AL123 人文社科文学 2022-07-22

从中州到钱塘：虞云国说宋朝（比电视剧更真实的宋朝、跟着宋史专家虞云国教授领略两宋风云，走近两宋兴亡盛衰的历史现场） (中华书局)_AZW3_MOBI_EPUB_虞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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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蔡京一首佚诗谈起《宋画全集·日本卷》收有大阪市立美术馆藏品《送郝玄明使秦图卷》，此乃画院待诏胡舜臣的赠别之作，其卷尾题跋说：“宣和四年（1122）九月二日，玄明大参有使秦之命，作此纪别。”令人感兴趣的是，卷末还有蔡京《送郝玄明使秦》诗一首：送君不折都门柳，送君不设阳关酒。惟折西陵松树枝，与尔相看岁寒友。蔡京精书艺，北宋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蔡”原指蔡京，“后世恶其为人，乃斥去之”，代以他仙游老乡、宦声书法俱佳的蔡襄。这幅书迹笔势欹侧妩媚，无愧蔡体上品。“大参”乃参知政事别称，但郝玄明生平无考，出使之地应是永兴军路。不过，这些都无关宏旨，从这首诗讨论蔡京其人品才是正题。这首《全宋诗》失收的佚诗虽是即兴而作，却清通直白，颇堪讽咏。前两句借王维《渭城曲》而反用其意，既不折柳送行，也不设席饯别，有欲擒故纵之意；后两句翻转一层，点明主旨，虽嫌浅显，却不失寄兴之趣。“岁寒友”指松树，即《论语》所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北宋时期，士大夫阶层开始崛起，推崇品行操守，往往以松、竹、梅凌寒持节而自我砥砺，号“岁寒三友”。乍读此诗，谁都会认为，以松树的风格自况与共勉的蔡京，一定也是有操守的官僚士大夫。那可就大错特错矣！误判者忘却了孔子的另一句话：“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意思是说：过去，我对人，听了他说的话，就相信他是那么做的；现在，我对人，听了他说的话，还要看他是怎么做的。这一谆谆教导，小到考察个人，大到认识国家，都是行之有效的。判断蔡京，也不例外。宦海初航，他便表现出精敏的干才，缙绅众口一词说他“有手段”。这篇短文不拟全面评价他一生为政的是非功过，只说说与其操守品行有关的那些事儿，看他是否当得起“岁寒友”的庄严期许。有一件事，最能掂量出蔡京的从政原则。“元祐更化”之初，司马光主政，全盘推翻王安石变法，限令五日恢复差役法，执行者都说太迫促，蔡京时知开封府，唯他如期完成，大受旧党领袖司马光赞赏。宋哲宗亲政，新党卷土重来，欲复免役法而久议不决，时主户部的蔡京说：“取熙宁成法执行即是，何必多讨论。”“熙宁成法”即王安石新法。新党宰相章惇大以为然。十年之间，同一役法，差、免有别，形同冰炭，蔡京却左右迎合，如鱼得水，两派党魁也都倚以为能，有识之士却由此洞烛其人绝无所谓政治操守可言。难怪宋徽宗垂询对他的评价，侯蒙答道：“倘若蔡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