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2-09-17

现代性的寓言：英国18世纪文学与文化_AZW3_MOBI_EPUB_劳拉·布朗

内容节选

第二章帝国的命运：洪流和海洋的寓言在18世纪探讨形而上学可在多大范围、多大程度上解释问题的诗歌中，塞缪尔·约翰逊的《徒劳的人世愿望》（Vanity of Human Wishes，1749）可谓最经典的一首。诗的开篇便在想象中展开了环球旅行的广阔图景：让那视野广阔的高空观察，展示从中国到秘鲁的人类之家； …… 再来说说希望和恐惧，欲望和仇恨，如何笼罩着乌云密布的迷宫命运。到了诗的最后一小节，开头便是让人联想起更危险的旅程的形象，并由此引向诗歌问题重重的结尾：那么，希望和恐惧到何处寻求目标？是否要让阴暗的悬念腐蚀发木的头脑？是否要让因无知而平静，但却无助的人们历经在黑暗里顺着洪流滚滚而下的命运？[1] 希望和恐惧这一对激烈的情感，不仅在《徒劳的人世愿望》一诗的高潮部分格外突出，而且，在当时那个被购买、交换和商业骤然转型的社会里，人们经常提及这一对激烈的情感，并普遍用它们衍生出的理论体系来阐释人类行为的原动力。[2]这首诗中，由“希望和恐惧”形成一股突如其来的“洪流”，裹挟着诗中的主人公和读者顺着看似无法抵抗的命运滚滚而下。接下来的诗行探讨了这一命运，人类的无助仍然是确定无疑的，也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改变这一命运。唯有通过谦逊的祈祷，人类才能在顺从、爱、忍耐和信仰中得到慰藉：“让我们用神赐的智慧使自己心静，/去创造那原本并不存在的好命”（第367—368行）。“洪流”依旧裹挟着我们，它的力量来自于当代社会理论所定义的激情，但诗却使我们得以重塑信仰，信仰的核心是将“洪流”变为宜人的“心静如水”。《徒劳的人世愿望》全面审视了这一难以预知的世界，这个世界推动着人们沿着一条流动而不可抗拒的航程前行，至于目的地，他们既无法知晓，也无法掌控。此外，这个世界有时由想象的力量设定，有时的设定甚至充满了讽刺意味。 21年前，爱德华·杨格（Edward Young）的诗《海洋颂》（Ocean：An Ode，1728）同样描写过的希望和恐惧，以及偶尔的慰藉和流动的混乱：多混杂，多脆弱，多么注定要败落，便是这世间的一切幸福！一丝潮气就折摧我的欣喜与陶醉，英国的荣耀点燃我的思路。有谁能够长注视永不停歇的海域又不被生命那比之更甚的波涛而打动？生命一切都动荡，多数拥有将消亡，在奔涌的激情中，在突如其来的命运中？世间是片无垠海，多苦恼！多徒劳！野心汹涌，愤怒波浪冲天；愿好人们能寻到，隐藏在那狂风暴，一片平静的港湾，安宁的家园！[3] 此诗是杨格的一首政治应景诗，是为回应乔治二世早先的一篇演讲而作。那篇演讲赞美了英国的水手，其主题是对帝国主义的颂词；而约翰逊的诗是一首道德思辨诗，既非应景而作，也没有对政治或国家的直接指涉。尽管如此，这两首诗却共同有着联系紧密的意象：“命运”这一概念与流体的航道联系在一起——洪流、波浪翻滚的海洋、泛着白沫的海面；设想世界是演示海上命运的全球范围；由流动、奔涌、永不停歇之命运所造就的对立体系：恐惧和希望，欢乐和缺陷，荣耀和失败；还有只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在这一往无前的航道中获得的平静状态——那是向往的海上平静。这些诗不约而同、语焉不详地讲述着同样的经验。假如仔细思考这一时期“世界是个海洋”的说法，我们就能看到，在从1660年开始的包括复辟时期的18世纪里，其前半期的诗歌话语中充斥着大量意象——德纳姆、德莱顿、蒂克尔、蒲柏、杨格、约翰逊、哥尔德斯密斯笔下的洪流、暴雨、洪水、河流、海洋、大洋——这些意象组成了意味深远的合成寓言。这个寓言的基础是与流体紧密联系的事物，是那个时代活生生的经济和民族经验。对洪流和海洋的文学再现不仅是这些经验的表达方式，还赋予其意义和框架。这一框架构成了讲述帝国主义本质和人类命运的集体故事。一在这个时期对民族和国家问题的思考讨论中，海洋是备受关注的议题。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贸易，首先都是海上进行的贸易；进行国内贸易的地点一般是城市港口，其中最著名的当属伦敦港。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港口城市，如利物浦、布里斯托尔、怀特黑文，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在伦敦，最醒目的海上贸易地当属泰晤士河及其连接的宽广海洋。从17世纪开始，海洋和航运在英国人的生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这种情况在18世纪更加明显。17世纪早期，英国还是一个崇尚田园生活的农业国家；在那个世纪里，特别是1660年以后，航运成为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1560至1689年间，英国人口翻了一倍，船舶吨位则增长了七倍。[4]17世纪60年代英国经历了史上规模最大的商船队扩充。上一次的船队扩充，发生在16世纪西班牙无敌舰队发动海战的前十年间。1660至1688年间，英国将英荷战争中俘虏的船只编入英国船队，提高了英国商船队的规模和实力，使英国的船队更适合远距离的海外贸易。拉尔夫·戴维斯是研究18世纪航运业的现代史学家，他这样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