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谈中国历史(全六册)_AZW3_MOBI_EPUB_高阳
内容节选
华阳教主 宋朝的帝系,太祖传弟太宗,太宗传子真宗,真宗传子仁宗;仁宗无子,传侄英宗;英宗四子,都为高皇后所生,长子就是神宗。 宋神宗用王安石变法,是中国政治史上的一件大事。变法不错,错在王安石是个政治学家,不是政治家,识人的眼光、容人的度量都不够。而宋朝的人才,经过五朝的培养,特别是仁宗临御的四十年,深仁厚泽,能使岩壑之士,甘效驰驱,所以到神宗朝,云蒸霞蔚,盛极一时。这些大儒名臣,博雅君子,以孔孟为心,黄老为用,所向往的是四海无事、雍容论道的文景之治,反对任何可以引起天下骚动、百姓怨嗟的更张。他们不赞成汉武帝,自然也反对桑弘羊和王莽,而王安石的那一套理想,大部分是桑弘羊和王莽的办法的翻版,因而遭遇到严重的阻力。 于是王安石找一班人来推行新政,而也有一班人想借新政出头。这种政治上的结合,一开始就先把新政的理想放在一边,而将势与利的考虑放在第一位,动机龌龊,必然失败。如果王安石是个政治家,找不到第一流的人才来执行他的计划,宁愿搁置以待时;而他却不考虑利害后果,只想试验一下他的“理想”,在锐意开展的神宗的支持之下,以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姿态,一味蛮干,因此而开奔竞幸进之门,遂使小人道长,奸佞得志。神宗朝以前的奸臣,大致只有真宗朝的一个丁谓;神宗朝以后的北宋奸臣,蔡确、邢恕、吕惠卿、章惇、曾布、蔡京兄弟,几乎无一不是直接间接为王安石所援引。昔人论王安石“贤而愎”,则应往好人里面排,但无用的好人,闯出祸来,往往不可收拾,如王安石就是。 神宗英年而崩。元丰七年秋宴,神宗忽然一手抽搐,把酒杯都打翻了,这是脑溢血的征象。起初并不严重,到了第二年正月才发作,二月崩逝,得年三十八岁。在这段时间,对于皇位的继承,本来应该没有问题,但奸臣作祟,忽有异闻,蔡确与邢恕密谋,准备在神宗的两个弟弟,岐王或嘉王中挑一个继承大统,以成拥立之功。 宣仁高太后也知道,太子年幼,而宋朝又有“兄终弟及”的前例在,则必有人拥立两王,以求富贵。她虽为妇人,却具大见识,因为她是仁宗曹皇后的外甥女,从小养在宫内,一方面习闻前朝宫闱之间夺权争宠的秘辛,另一方面亲见仁宗处置军国大事仁厚英明的作为,所以有很好的政治修养。廷美、德昭的前车不远,伦常巨祸都起于杜太后的遗命,倘若岐王或嘉王接承大统,朝中将从此多事,因此在亲子与嫡孙之间,她摆脱了感情的牵惹,以理智抉择,决定立孙而不立子。 在神宗病势沉重时,宰相问疾。请立皇太子,并请太后代替皇帝听政,神宗同意。于是从三月初一起,宣仁太后便开始垂帘听政。在储位未定以前,岐、嘉两王,每天进宫问安,目的当然是想探问口风;等储位一定,宣仁太后随即告诫两王,无事不准入宫。同时派人秘密准备了一件孩子穿的“黄褙子”,等神宗驾崩,太子就穿了这件“黄褙子”,在柩前即位,是为哲宗。 当时哲宗十岁,宣仁以太皇太后的身份,临朝听政。她对王安石的新政,深恶痛绝,除了新政本身的执行不善,形成苛扰以外,还有感情上的因素。明末张溥的一段话说得很好: 神宗在颍邸,特孝友好学,一即尊位,敬相求贤,励精三代。既倾心王安石,创行新法,彷徨民疾,惟恐不当。灵州永乐之役,临朝痛哭,寝食并废,竟忧悸疾崩。人君之不寿也,或以声色崩,或以逸游崩,或以饵金石、惑神怪崩,独神宗以想望太平求治不得而崩。 元丰四年征西夏,在潞州大败,毛病出在宣仁太后的叔叔高遵裕忌功失律。神宗午夜得报,绕榻环行,彻夜不寐,从此得了怔忡——心脏病,以三十八岁而崩。如果不是王安石行新政,神宗虽向往汉武帝的武功,亦不敢轻言远征,如是就可不死。宣仁太后以痛悼爱子的心情,推原论始,益恶新政,因而一当政就以“中旨”命令停止京畿的战备工作,停造兵器,禁止苛敛,同时把好些喜欢生事的太监,驱逐出宫。 其时司马光罢相以后,在洛阳闲居了十五年之久,接得神宗崩逝的哀诏,以元老身份奔国丧。他是保守派的领袖,声望极高。宣仁太后遣一名亲信宦官去问他,新天子即位,为政当以何者为先,司马光上了一道奏疏,认为当务之急,“莫若明下诏书,广开言路”,同时提出非常具体的建议,不问“有官无官之人”,知道朝政缺失、民间疾苦的,可以依据事实,“尽情极言”;自京城至地方,指定官员受理“实封”的诉状,不得阻挠,亦不得索取“副本”——这样做,是为了为上书者保守秘密,不受任何威胁。宣仁太后依言下诏后,陈诉新政缺点以及执行新政者种种不法情事的“实封状”,纷至沓来。执政的当道,颇为不安,想设法隔断民意,但没有成功。 经过这一段民意测验的时期,重臣司马光、吕公著相继拜相。看样子大政方针要修改了,于是新政派提倡一种论调,引“三年无改于父子之道谓之孝”的说法,认为新君嗣位,不宜遽改先帝之法。司马光提出反驳意见:“先帝之法,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若王安石、吕惠卿所建,为天下害,若救之当如救焚拯溺。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也。”这段反驳,最有力的一句话是“以母改子”,一下把新政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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