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2-09-25

生命的冒险：从抗风蜥蜴到变身乌贼，迷人的气候变化生物学（物种不会轻易放弃，你不知道它们为了生存有多拼。有时，个体的反应能决定种群的命运，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如此）_AZW3_MOBI_EPUB_索尔·汉森

内容节选

第五章奇怪的伙伴落难时不择伙伴。我要在这儿躲到云消雨散。[1] ——威廉·莎士比亚《暴风雨》（1611年）三头虎鲸在海岸线附近浮出水面，它们黑色背鳍的优雅轮廓在岩石与森林背景下滑过。如果是在明信片上或纪录片里，这一刻可能看起来宁静安详，但实际上却是一团混乱。几十艘观鲸船正在这几头鲸的后面和旁边抢占有利位置，引擎的噪声和高声评论淹没了它们响亮的呼吸声。我驾驶的研究船拿到了许可，可以离得近一点，但为了这个项目，我让船处于船队的中间位置。我当时正在协助研究船舶如何影响鲸的行为——这个问题在这种拥挤的情况下确实挺重要。我的工作是保持稳定行驶，带着激光测距仪的观测员会对着不断变化的场景制作实时地图。事情本来按原计划进行着，突然，我注意到有只特别引人注目的鸟伸展着坚实的翅膀，在挤作一团的船的上方翱翔。 “鹈鹕！”我不敢相信，喊出声来。我立即掉转船头跟上去，然后马上知道了，观鲸者不喜欢在他们的野外考察中途突然转去计划外观鸟。不过能看上一眼这么不同寻常的事物，挨几句骂也值得。毕竟，虎鲸经常造访我们这片水域，足够支撑起繁荣的旅游业。而在30多年来的当地鸟类观测中，我还从没看见过一只棕色的鹈鹕。鸟类手册中画出的鹈鹕生存区域在这里以南很远的地方，只是偶尔会有零星几只迷路，在海岸线徘徊。所以我认为我这是很幸运地看到了观鸟者所说的“流浪鸟”。发生这件事以后，这些年来请我帮忙驾驶观鲸船的人变少了，但飞到北边来冒险的棕色鹈鹕越来越多。在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交界处哥伦比亚河河口附近的夜栖地进行的调查表明，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发现的个体很少超过100只。2000年以后，生物学家曾在单日内统计到1.6万只鸟，而且还有令人信服的迹象表明，这种趋势不只是侥幸。丹·罗比（Dan Roby）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注意到有些鸟会玩过家家。”我听得出他想起这件事还笑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它们捡起树枝，收集筑巢的材料。”但他解释了一下，这些鸟可能还没成年，它们笨拙的尝试没有什么用。有一对鸟儿花了好几周时间，看起来是在孵蛋，但他的团队去检查鸟巢时却吃了一惊。“那是个鱼饵！”他笑了起来，“整整28天，它们在认认真真地孵一个鱼饵！”但是，到2013年，罗比已经见到了在一系列求偶、交配和筑巢活动后实际产下的蛋，还记录了下来，这些活动都发生在一个岛上，这个岛在已知最近的繁殖群以北超过1400千米的地方。“目前还没有雏鸟”，他还比较谨慎，但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见到雏鸟可能只是时间问题。丹·罗比的研究使他成为见证棕色鹈鹕到来的最理想人选。在20多年时间里，他和俄勒冈州立大学以及美国地质调查局的同事们一起，一直在监测哥伦比亚河低地的食鱼鸟类，主要是为了帮助管理和保护游向大海的未成年鲑鱼。鹈鹕开始出现时，他们正在旁边数鸬鹚、燕鸥、海鸥这些留鸟，无意中记录了一个生存区转移的典型例子。我们在第七章会再次讨论这个主题，这是生物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对策之一，随着温度升高，物种会到处寻找更适宜的环境条件。有些物种的生存区在扩大，有些在缩小，还有些在不同的区域同时兼有两种情况。对于鹈鹕来说，向北迁移发生在总体数量增长的时候，罗比预计它们在哥伦比亚也会很兴旺。他对我说：“大部分年份，食物不会是限制因素。……它们直接到盐水吧台去寻找食物。那里有很多凤尾鱼和沙丁鱼这样的海鱼。”尽管这些鸟还不能忍受太平洋西北地区的冬季，但它们似乎越来越愿意在秋天的时候往南飞，有些模型预测，到21世纪末，它们的生存区会一直扩大到阿拉斯加。图5.1 这张复古插图看似异想天开，却有真实依据——海鸥习惯于从满嘴都是鱼的棕色鹈鹕嘴里偷鱼。物种转移到新地方或群落时，很多生物关系会受到影响，争夺食物是其中之一（Depositphotos/Morphart）棕色鹈鹕在北方水域取得的明显成功只是故事的一半，因为生存区转移并非只影响迁徙的生物。对于本地物种和栖息地而言，每个新来物种都等于一个奇怪的伙伴，不知道达到什么数量时就可能破坏现状。例如，当棕色鹈鹕进食时，它们一头冲向鱼群，装满它们巨大的喙，这种习惯与附近的沙丁鱼或其他小鱼有明显的相关性。突然增加几千或者几万只这种饥饿的捕食者，也会影响到其他的食鱼者，比如海鸥和鸬鹚。新对手加入后，食物争夺战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特别是在猎物不那么丰富的年份里？在一些地方，栖息地和筑巢区这类资源可能也会短缺。鸟类学家已经对鹈鹕主宰华盛顿州海岸线北边的若干小岛表示了担忧，这些地方本来是簇羽海雀之类的海鸟筑巢的地方。[2]不随季节迁徙的留鸟是否正在被挤出？科学家发现这些问题问得越来越频繁了，因为在气候变化的年代，棕色鹈鹕远远不是唯一在转移的动物。当我问罗比今年观察到的其他生存区转移情况时，他说：“‘全球怪象’似乎越来越多。”白色鹈鹕也开始在他的研究地点出现，很多当地的红嘴巨鸥已经搬家前往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