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2-10-22

突变【上海译文出品！墨西哥文坛新星的惊人长篇处女作！聚焦中年人的健康、家庭、婚姻危机，用轻松幽默的笔触书写不可抗的人生困境，一出悲喜交加的细胞史诗】_AZW3_MOBI_EPUB_豪尔赫·科门萨尔(Jorge Comensal)

内容节选

十一周五，拉蒙生日，他醒了过来，万万想不到这天的他会接连被卷入联邦法中的两项罪行。其中的第一项是由艾洛迪娅实施的，她来上班的时候带来只双黄头亚马孙鹦鹉，由于濒临灭绝，它的买卖是被《联邦刑法典》第四百二十条第四、第五款所明令禁止的。 “这样美妙的小早上，大卫王曾把你歌唱，我们把动听的旋律，献给英俊的大律师！”(1)拉蒙正看着电视呢，她走进了书房，手里提溜着个金丝雀笼子，里面那只黄头泥脚的秃毛鹦哥儿正佝偻着背脊，站在那根极细的吊杆上，“瞧我给您带什么生日礼物了！”她双手把鸟笼举了起来，就跟它是什么战利品似的。她把笼子放在了桌上。这是只没多大的雄鸟，只是在索诺拉巫术市场过得挺惨，被糟蹋得不像样。这只可怜的鹦鹉像是得了紧张症，都是之前给吓的，跟艾洛迪娅一起在中巴车上抽了得有整一个小时吧。除此之外，它似乎还病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拉蒙当下就对这只毫不优雅的鸟儿产生了同情。艾洛迪娅眉飞色舞： “都说这鸟特别能讲，我才挑的它，”笼子散发出一股报纸和烂番茄混合的味道，“回头我们好好教教它，您一有事想喊我，就让它帮您喊呗。” 这个主意实在是没经脑袋，因为鸟和狗还不一样，就从没听说过叫鹦鹉帮忙的。狗是可以导盲的，但鹦鹉不能给哑巴做代言。虽然荒唐，拉蒙还是很感谢这礼物，他才不管买卖鹦鹉是不是合法呢，他越来越不在乎法律的什么美好企图了。 “我刚在教它我的名字怎么念，”说着，艾洛迪娅转向了鹦鹉，“说艾洛迪娅！艾！洛！迪！娅！艾洛迪娅！还是说，让它叫我艾洛好呢？就跟小时候似的？” 拉蒙闭上眼睛，耸了耸肩，没理会她的问题。 “您是喜欢它的吧？”艾洛迪娅问道，她把所有积蓄都花在了买这只鸟上。拉蒙很真诚地点了点头。这只鹦鹉仿佛拥有非同一般的智力，远远超过它这么小的头部所能装下的那些。它大大的眼睛在用怀疑的目光探查着世界。拉蒙很满意鹦鹉在看他时所怀抱着的兴趣。 “他们说它身子骨很弱，所以毛都秃了，玩得太多伤了，但慢慢会好的。” 这点拉蒙是不信的。说不定这只鹦鹉也和他一样，得了什么毁灭性的重病呢。很可能它无毛的胸膛和充血的脚丫子就是凶险的兽医化疗给害的。鸟笼很窄，就跟病床一样，饮水槽是干的。那种康复中的渴，拉蒙再了解不过了，像匹小野马似的。他打开笼门，把那只空塑料筒拿了出来。鹦鹉定在杆子上没有动。 “快看，”艾洛迪娅惊叫，“它跟您多有缘呐。先前为了不被这病篓子咬到，我连手都得包起来。” 拉蒙把饮水槽递给了艾洛迪娅，让她到厨房去灌满。这会儿只剩下他和鹦鹉两个了，为了打破坚冰，他就在心里跟它说：我看你也跟我差不多操蛋嘛。卡梅拉洗完澡，下来吃早饭，发现书房里有只病鸟。 “鹦鹉哪儿来的？”她一进饭厅，便气冲冲地问道。 “我带来的，给律师的礼物。”艾洛迪娅挺骄傲。拉蒙心情不错，他正要喝完那天早上的第二杯糊糊。 “哎，艾洛迪娅啊，真不好意思，”卡梅拉说道，“但医生讲了，我们家不能养宠物，至少在拉蒙治疗期间不行，会感染的，而且它看着像是病了，”她的语气很自负，“像被什么轧过了一样。” 听到他老婆的最后一句话，拉蒙自觉对号入座了，此外，他也不觉得鹦鹉应该被归到宠物那一类。宠物嘛，就得是那些哺乳动物，成天不是舔自己屁股，就是闻别的宠物的排泄物；就得是那些猫科动物，动不动就划拉家具、尿尿标记地盘。鹦鹉更应该被归类为观赏鸟，它更接近于花瓶，而不是猫狗或仓鼠——保利娜打小就花了老大工夫来养这种恐怖的啮齿动物，直到有一天，其中一只生了一窝小崽，而另一只把它们给吃了。 “您觉得需要的话，我可以带它看医生去，”艾洛迪娅采取了守势，“让人看看它到底病没病。” “不是说病的问题，拉蒙现在抵抗力很弱，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所以我说，”她转向了她丈夫，“你不准进书房了，等吸完尘、透完气了再说。”只见拉蒙的上下嘴唇咧出了个明明白白的“嘁”，而卡梅拉以一道命令结束了这段对话，“所以艾洛迪娅，我可以麻烦你把它拿到院子里去了吧？就现在，马上。” 艾洛迪娅没好气地照做了。拉蒙也没想去掩饰他的怒火。 “门儿都没有，”卡梅拉作出了终审裁决，“我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可我们真不能冒这险。那什么，待会儿下午，艾洛迪娅和保利娜会准备点派对用的东西，你就上楼待在房间里吧，到时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拉蒙已经对举行这次晚宴表示过反对了，因为潜在的客人就那些，所以实际上，这就是一次家庭聚会，来的也就是欧内斯托一家，以及少数几个一年也就能吃上一两次饭的朋友。由于拉蒙把社交精力百分百都投入到了培育客户上，他渐渐地就没有很亲的朋友了，此时真正关心他术后情况的也就只剩卡洛斯一个了。卡梅拉在拉蒙旁边坐下，快速吃起了艾洛迪娅每天早上给她切好的果盘。过了不一会儿，艾洛迪娅从通往院子的那扇门回到了饭厅。 “我把它放在外头了。把那小家伙给冻的。” 让艾洛迪娅把鹦鹉带走，拉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但发不出声音的他已经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