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免费专区 2022-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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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节选

弗里德里希·席勒[1] 安徒生的一则童话讲的是一丛已经枯萎的玫瑰，在严酷的冬天里盛开着芬芳的白色小花，这是因为有一只善良的手触摸了这丛玫瑰。这篇童话故事很可能写的是弗里德里希·席勒。“他有天赋，”歌德评论席勒说，“凡是他触摸过的东西都会变得高尚起来。” 我的桌子上有一本旧书——席勒的传记。在这本书的第一页上有一行字，不知是谁的笔迹，显然是一位老人用有些哆嗦的手写下的：“一个十分高尚的人！” 当我看到这句话时，我不禁想，那个对这位伟大的德国诗人作出如此朴素而又精确评价的人，大概为他落泪了。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在书页中寻找泪痕。但是此书出版迄今已经七十余年了。泪滴早已干涸，泪痕也早就消失。留在我们心中的唯有对诗人的无限敬仰和为他的早逝而感到的深刻悲痛，正如席勒的一个朋友所指出的那样，诗人是被“古老善良的德国”这个“奴隶养成所”的残酷无情和自命不凡的愚蠢折磨致死的。席勒的传记作者很多，但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奇迹——从无聊的德国小市民阶层，在厚颜无耻的符腾堡公爵的模范兵营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光芒四射、勇敢无畏而又朴实无华的诗人。他是一个完全无愧于我们所称的“人类精英”的人。席勒在实行军队体制的军校学习。这个学校的学生，谁只要被发现有一点儿自由思想，就会受到数年关押拘禁的严厉惩罚。就是在这里，在这样的监狱中，他写作了自己的第一部反叛性剧本——《强盗》。他痛斥独裁者，他深信人民起义是救星，为了自由和人的尊严，他号召人们参加起义。难怪法兰西国民议会于一七九二年接受他加入了法国国籍，这项法令是由丹东签署的。在法国，人们甚至不太知道他的名字,都说这个极大的荣誉赐给了《强盗》的作者“日列”先生。几年之后，诗人的朋友们才猜出来，那位神秘的“日列”先生就是席勒。《强盗》是在兵营老守门人的小黑屋里写成的。在那里，席勒躲开了长官们秃鹰一样凶神恶煞的眼睛。许多处女作的遭遇往往都是令人惊讶的。《强盗》是在楼梯下面写成的；彭斯那些美妙的诗篇写于苏格兰的简易小房中，窗户小到几乎不透亮光；契诃夫的许多短篇小说是在莫斯科贫困住宅的窗台上写出来的；安徒生的童话是在外省旅馆的廉价客房中写成的。然而，这些简陋的住处却在我们的想象中闪耀着天才和青春的光芒，对我们来说，它们比最漂亮、最豪华的宫廷大厅还要壮观。《强盗》像一声惊雷在全欧洲滚动轰鸣，给腐败的德国吹来一阵清风，引发了一场暴风骤雨。席勒——这场雷电的代言人，“狂飙突进”的倡导者，在军校毕业时被授予团级军医职务的他，被迫逃出了符腾堡，以免被捕入狱。这部大胆剧作的出现，使公爵怒不可遏。从此席勒也开始了他那漂泊和艰苦的生活。他曾经当过州立剧院的编剧、刊物出版人、历史教员，但他首先是一位诗人、戏剧家和一个具有巨大个人魅力的人。用他同时代人的话来说，席勒的纯洁精神、浪漫情趣，他的思想力量，他的善良，还有诗歌天赋——所有这一切甚至明显地反映在他的外表上，让人一目了然。他个子很高，很清瘦，脸色白净，一头浅栗色的头发，他有着深邃而又沉思的目光，灵巧而又优雅的举止，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开朗的微笑。他不仅对一切都襟怀坦白，而且还时时面带腼腆。显然，因为所有这些，朋友们才不顾一切地喜欢他，女性们才那样温柔地钟情于他。甚至席勒的一次十分短暂的出现，也往往会使人们以及他们有规律的生活方式突然发生变化。他随身带着自己不安分的思想，在各地传播。他在每个地方都能发现诗，而无论这首诗是多么朴素无华，他善于悄无声息地把人们带进诗歌的意境和自己那想象丰富的世界。他认为，艺术是培养人的一种手段，能把人培养成“理性王国”的真正公民。《强盗》完成以后，他又写了几部剧本：《阴谋与爱情》《唐·卡洛斯》《华伦斯坦》《玛利亚·斯图亚特》《奥尔良的姑娘》和《威廉·泰尔》。所有这些剧作——无论是就情节的紧张还是就思想的深刻而言，都是戏剧艺术中的杰作。《阴谋与爱情》无情抨击了专制暴君和由此衍生的一切卑鄙丑恶行为。与此同时，它也讲述了一个美丽姑娘死去的动人故事。这个剧本直到现在还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盛演不衰。在我国国内战争时期，这个剧本尤其流行。有一次，在基辅，在苏联军队攻占该城后的第二或第三天，我观看了《阴谋与爱情》的演出。观众大厅里坐着的是全副武装、半饥半饱、浑身散发着火药味儿的红军战士。观众的热情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以至演坏蛋总督的那位演员竟害怕起来，他担心观众中有人会向他开枪。情况确实如此，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在观众席的后几排座位上，有人喊出声来：“坏蛋，寄生虫，你等着！”枪栓啪地响了一下。观众大厅里立即发生了一阵骚乱，原来是战友们把这个狂怒战士的枪夺了下来。《阴谋与爱情》我看了很多遍。这出戏在莫斯科瓦赫坦戈夫剧院演得特别好。伴奏音乐是贝多芬的美妙旋律（贝多芬根据席勒的《欢乐颂》写了《第九交响曲》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