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2-12-02

现代性的后果：修订版 (人文与社会译丛)_AZW3_MOBI_EPUB_安东尼•吉登斯

内容节选

对抽象体系的信任关于彼此关系不亲密的人之间的相遇，我们还能就信任、老练与权力的交织说上许多，不过在此我想更集中地关注可信任性（trustworthiness），尤其是它与象征符号和专家系统的关系。可信任性有两类。一类建立在彼此很熟悉的个人之间，他们基于长时间的互相了解，互相得出了大量的可信度证据，使得对方在彼此眼中是个可靠之人。脱嵌机制中的可信任性则有所不同，不过在这里，可依赖性仍然具有核心意义，而可信度证据也是存在的。在某些情况下，抽象体系中的信任完全不假定存在任何相遇（个人或团体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对其“负责”）。但是在多数情况下，个人和团体又确实是卷入其中的，我将把非专业人士与它们的相遇看作非专业人士得以进入抽象体系的接入点。抽象体系的接入点乃是当面承诺和非当面承诺的交会处。我的一个基本论点是，现代性制度的本质与抽象体系中的信任机制（特别是对专家系统的信任）紧密相关。在现代性条件下，无论是从事物的普遍突发性的角度看，还是从关乎社会实践组织的知识反思性的角度看，未来总是开放的。现代性这种反事实性的、未来导向的特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授予抽象体系（其本质早已被业已确立的专业知识的可信任性所渗透）的信任建构而成的。这里特别重要的是，我们要弄清楚上述论点所包含的意义。非专业人士对专家体系的依赖，不仅关系到如何对独立于人们的给定事件的世界产生安全感的问题（这是前现代世界的主要问题），而且更关系到风险与利益的计算，因为在现代性的情况下，专家知识不仅提供了算计风险和利益的方法，而且实际上通过对这一知识的持续反思性执行，创造（或者再造）了事件的世界。这意味着在现代性的许多方面业已全球化的情势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选择完全置身于包含在现代制度中的抽象体系之外。就此而言，最明显的例证莫过于核战争和生态灾难的风险了。然而就我们大多数人所经历的大部分日常生活而言，我们的处境也以一种更为彻底的方式符合上述判断。无论是在原则上还是在实践上，前现代背景下的个人都可以忽略牧师、圣人或巫师的劝诫，也能按部就班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是在现代世界，一旦涉及专家知识，事情就不会是这样了。如是之故，以在接入点相遇的形态同专家或其代表或委托人实现的接触，在现代社会中就变得特别重要了。其重要性既得到了非专业的外行个体的普遍认可，也得到了抽象体系的操作者或输出者的普遍认可。这里包含了多种需要我们考量的要点。与专家系统之代表的相遇当然能够被常规化，而且它也很容易获得与友谊或亲密关系相关的可信任性的特征。例如，你长期光顾的全科医生、牙医或旅行社代理人便符合这一情形。然而，我们同抽象体系代理人的相遇比起上述情况更具有短暂性和临时性的特点。在我们与抽象体系的不规律相遇中，可依赖性的证据性标准必须得到特别仔细的拟定和保护，虽然这些标准在专业—非专业人士的全范围接触中也是有所体现的。在抽象体系的接入点，将非专业人士接入信任关系的当面承诺，通常会表现出明白无误的可信任性与诚实性，并伴随有一种“习以为常”或镇定自若的态度。虽然每个人都意识到，信任实际上被置于抽象体系中，而非置于特定情境中“代表”体系的个人身上，但接入点本身仍然提醒我们，体系的操作者乃是有血有肉的（潜在地会犯错的）人。当面承诺倾向于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体系代理人或操作者的素养。法官庄重的审思，医生严肃的专业素养，空乘人员刻板化的笑容，都可以归入这一类素养。所有的当事人都知道自己要求获得保障，而且是双重的保障：既有相关专业人士在素养方面的可依赖性的保障，又有非专业人士所无法有效知晓的（因而对他们来说必然是神秘的）知识和技能的保障。当人们所面临的危险清晰可感，而并非某种完全反事实性的风险时，习以为常的态度就特别重要。我们继续以航空旅行为例：在消除乘客的疑虑方面，空乘人员训练有素的随和与沉着稳健的笑容，很可能与用庞大的数据去证明空中飞行非常安全的统计公报，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实际上，再次借用戈夫曼提出的两种概念，接入点的“前台”表现与“后台”表现之间总是得到严格的区分。我们在这里用不着对它何以如此，给出什么功能主义的“解释”。对前台与后台之边界的控制，正是专业化本质的一部分。为什么专家所做的大量事情要对外人隐而不露？一个非常直接的原因是，专业知识的操作常常需要很专门的环境，同样也要求一以贯之的精力专注，而这些在公众瞩目之下是很难做到的。但是，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专业知识与专家之间存在着区别，而这种区别是处于抽象体系接入点的人常常希望尽可能减少的。专家会因为曲解或忽视了他们本来应当掌握的知识而犯错。前台与后台的泾渭分明强化了品行的意义：它已然成为一种手段，能够减轻技艺不精和难以避免的过错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假如病人对发生在病房里和手术台上的种种错误知根知底的话，他们就不会对医护人员如此深信不疑了。更深层的原因与抽象体系运作过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