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1-03

人类情感史_AZW3_MOBI_EPUB_[美]理查德·弗思–戈德贝希尔

内容节选

第6章猎巫狂热憎恶、恐慌与极端厌女想象一下，你是一位生活在17世纪欧洲的老年妇女。你孑然一身。你没有孩子，你丈夫前段时间去世了。你赖以生存的唯一方式就是依赖村子里其他人的善心，你偶尔会为他们制药。你很幸运，因为村民们认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们认为你是个怪人，懂点白魔法，但总体而言无害于人。然后在1610年代中期的某一天，曾待你无礼的某户人家的牛生病死了。转眼之间，你就不再是“聪明的女人”，而是变成了女巫。[1] 有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人们常常叫你女巫，对你态度恶劣。终于，你崩溃了。你对村民尖叫、大喊，诅咒他们，对他们说脏话，生气到想要报复他们的地步。在愤怒中，你准备好做任何事来实施这种报复，即使违背上帝的旨意也在所不惜。这时，你面前出现了一只狗，它对你说话。你有点害怕——毕竟，这是一只会说话的狗。这只狗告诉你，它是魔鬼本身，可这更加重了你的恐惧。魔鬼让你冷静下来，因为它“太爱你了，不舍得伤害或吓唬你”。你既孤独又痛苦，现在这里有一只会说话的狗在关爱你。经历了这些年孤苦无依的生活之后，重新被关爱的感觉真不错。然后，魔鬼要赋予你向所有冤枉你的人复仇的力量，而他想要的回报只不过是你的身体与灵魂。只为了血腥地报复一下子，就要付出不朽的灵魂的代价，这或许有些过分，因此，魔鬼增加了一个促使你这样做的动机。他说，如果你拒绝的话，他就要“把（你的）身体撕成一千块儿”。你会怎么选择？根据1621年左右首次上演的一部据说是基于“已知的真实故事”改编的戏剧，我们可知，这正是伊丽莎白·索耶（Elizabeth Sawyer）所面临的困境。剧中，索耶大娘受够了被冷眼相待，她欣然接受了这场交易，在被抓住并处以绞刑之前，她让自己的邻居发疯、自杀、谋杀他人。[2]无论这个故事多么令人难以置信，与其他描述人如何成为女巫的故事相比，它并非那么不同寻常。 16世纪和17世纪的猎巫狂热是整部人类史上对女人施暴的最恶劣的例证。在1560年到1630年之间，约有5万人被杀害，不过这是存在争议的。[3]有些人说没有那么多，有些人说不止这个数。还有人说有几百万人被害，然而这不太可能。最大的猎巫狂热之一发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一座城镇特里尔（Trier），它现属于德国。从1581年到1593年，这场猎巫运动持续了整整十二年。天主教大主教约翰·冯·施诺伯格（Johann von Schönenberg）是一个特别令人讨厌的人，他决定清剿城里的新教徒、犹太人和女巫，此后，多达1000名被指控为女巫的人惨遭杀害。在世俗社会的公诉人的帮助下，这位大主教造成了大面积的恐慌。公诉人希望从这一场大规模的灾难中获利，因为审判并不便宜，而教会相当富有。很快，被指控使用巫术的人就被拖出家门，被严刑拷打，并被活活烧死。通常，这个过程会引发进一步的指控，像滚雪球一般，导致大规模的歇斯底里。现在，你可能会问自己一个困扰了历史学家数十年的问题：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在怎样的条件下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即有上千人（主要是女性）因为他们几乎从未犯过的罪行而被杀害？答案中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与情感有关。在那段时期，人们对女巫的强烈情感中，有两种情感尤为重要。我们在前文中曾探讨过这两种情感，或至少探讨过它们的变体。这两种情感是解释为何有如此多的人被害的关键所在。第一种情感是恐惧，第二种是一种特定的厌恶，即憎恶。猎巫狂热期间，欧洲人对恐惧与憎恶的理解源于一种更古老的情感体制，这种情感体制结合了基督教教义与古希腊思想。这不是圣奥古斯丁的成果，而是来自圣托马斯·阿奎那（Saint Thomas Aquinas）的作品，后者发展了奥古斯丁的思想，使其成为接下来四百年里主导基督教世界的知识力量。第一本有关情感的书我们可以从许多方面来描述12世纪，包括12世纪文艺复兴和12世纪危机。显而易见的是，在这个世纪，欧洲发生了深刻的变革，其中许多变革是由返乡的十字军带来的。例如，官僚的人数激增，虽然这有点平淡无奇。12世纪，商品、库存等等的数量急剧增加。古希腊文学的拉丁语译本也突然大量涌现出来，其中就包括亚里士多德的作品。 12世纪重新引入的亚里士多德著作对欧洲人的精神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五百年里，发展自亚里士多德著作的思想主导了教育与辩论领域。曾有许多历史学家认为，这些思想使欧洲踏上了一条前景黯淡的道路。他们认为教会的思想经过了亚里士多德逻辑的过滤之后，在接下来五百年里阻碍了欧洲社会的进步，导致了所谓的“黑暗时代”。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段时期出现了许多伟大的学者和发明家。从颠覆农业生产的马轭，到法律上的奇迹，即英国的《大宪章》（Magna Carta），都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当时，还有一批杰出的哲学家撰写了深刻而有影响力的作品，其中有一位多米尼克派修士，名叫托马斯·阿奎那。到了13世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