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1-03

鲍德里亚访谈录（1968—2008）_AZW3_MOBI_EPUB_让·鲍德里亚

内容节选

大众的冷漠(1)（1987）大众，这个在其中一切变得可逆的黑洞，讽刺性地取消了政治游戏及其可笑的话语。问囊括了1980—1985年间一系列笔记的《冷记忆》（Cool Memories）是一本令人惊讶的书。第一个惊讶之处就是这个英语标题，还有这句忧郁的题词：“你余生的第一日”（The first day of the rest of your life），这句话也出现在了您之前的《美国》一书里。答《冷记忆》是日记，它始于1980年，止于今年年初(2)。《美国》是该日记的一个片段，它拥有比其他部分都更多的限制，因此从中分离了出来。20世纪70年代末，我的问题在于超越理论，去发现一个更明白易懂一些、更神奇一些的对象。美国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一团光芒，是纯粹的现代性，它非梦非真，而是一种原始的超级现实，一个实现了的乌托邦。《冷记忆》不过是《美国》的另一面向，一个已去魅的、以日记方式呈现出来的面向，但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日记。我没写那种多愁善感的、或者说心理学式的笔记：相反，我试图理解世界，也就是一个直接的、内在的、粗糙的对象。“冷记忆”这个略显趣味和疏远的标题就是出自此的，哪怕“cool”这个词指的并不是“冷”（froid）。我们能够以不通过一种意识形态的热情或传统的激情而同世界联系起来的方式来理解世界吗？事物能够通过故事或碎片而被讲述吗？这是略显忧郁的本书所要提出的问题。但我相信，忧郁几乎是所有日记的语调。它甚至也是关于事态的诗意语调。问人们很快就感觉到，在您的生活里产生了一种难以察觉的变化，而您以淡淡的幻灭之感将其记录了下来。从《冷记忆》的开头起您就写道，您不可能在世界上看到比加州的荒漠更美丽的地方，随后您又以相同的笔调补充说：“认为我遇到了一位其美丽让我最为震惊，而失去她又让我最为受伤的女人也是完全合理的……认为我写下了我所写的最好的一两本书也是可能的。” 答这是一种说一个周期已经完成的方式。同样的，我的写作也发生了变化。从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起，我出版了《论诱惑》，并开始编写日后将会成为《冷记忆》和《美国》的那些笔记，那时我就以更不理论化、更加碎片的方式写作了。这无助于我在学界和批评界的事业，但这无所谓！我成功地留在了系统的边缘：没有被抛弃，也没有真的被融入，而是写着一些很少受作品观念困扰、很少被理论欲望所推动的书，这些书最终要尝试的是超越。问您也说：“符号的非物质性于我而言是陌生的，这对农民之流来说也是如此。我和他们在现实面前享有同样固执的道德、迟钝、愚蠢且古老的信仰；实际上，我和他们站在同一边。”您果真是这样的吗？答的确如此。我的父母是农民出身。他们来自阿登（Ardennes），定居于兰斯（Reims），并在那里找到了工作：这是从农民向小公务员过渡的那一代人。我保留了这种农民本性中十分强烈的反文化冲动。我经历了无政府主义和啪嗒学，它们对我来说代表了一种反文化。不管表面看来如何，我从未成功地在对符号系统的把弄中觉得拿捏自如。我总是有一种侵略性的、野蛮的偏见。问您的学术生涯是十分矛盾的。您在国内外都很出名，同时，您又没有得到要职，而是在楠泰尔做了20年的讲师（maître assistant）。答我承认自己没有走上一条十分传统的道路。这也许和我的脾气有关。我一开始想准备的是高等师范学校，但我在三个月后放弃了文科预科一年级的学业。后来，我又没能取得教师资格。最初，我是做德国研究的，是外省中学的德语老师。随后，亨利·列斐伏尔让我去了楠泰尔学院，但我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进入楠泰尔之后，实际上我由于懒惰而在那待了20年。在社会学系，我经历了整个阶段：五月风暴前、五月风暴和科恩—邦迪、1968年之后的忧郁和彻底消沉。我想待到最后，看看在这样一段乌托邦历史中，哀悼工作是怎样的。我一直待在那里，直到它变得彻底无望为止，我就这样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楠泰尔。最后，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完全的真空中，像是在不再受理论触动的学生面前讲话一样，感到十分陌生。我不会评判他们，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否也能说，姑娘们在我看来也没那么漂亮，且不再有任何吸引力了呢？问您是出于对权力的拒绝而自愿选择留在讲师职位上的吗？答是，也不是。事实上，我并不真的有资格获得其他职位。但是，从某一刻起，我就不再努力了，我接受了现状：不直接参与大学的行政管理，以及由此给职业生涯带来的后果。但此外，只要保证课时，就有了写作、旅行、做其他事情的彻底自由。我完全不是在抱怨，但我身处边缘地带是一桩事实。我想进入高等研究应用学院（l’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只是为了换换听众。但可以看到的是，我没有任何被接纳的机会。我没再坚持。我不善于在权力和影响力的战略中周旋。问您想过法兰西学院吗？答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