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1-04

七个骨架：走出发掘地和实验室的古人类化石明星_AZW3_MOBI_EPUB_[美]莉迪亚·派恩

内容节选

第三章汤恩幼儿：民间英雄的崛起雷蒙德·达特手持汤恩幼儿的头骨和下颌骨。（雷蒙德·达特收藏。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档案馆提供） “我的内心涌起了一阵激动。在石堆的顶端，无疑是一枚颅腔模型。哪怕它只是随便某种猿类的脑部化石模型，也将成为伟大的发现，因为这样的东西以前从未被报道过。”1959年，雷蒙德·达特在他的回忆录《缺失的环节历险记》中写道。当时距离那块非凡的头骨化石“汤恩幼儿”被发现——1924年——已经过去了25年多一点。“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拿在手中的不是普通的类人猿脑。我敢肯定这是人类学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我再次想到了达尔文那个大体上已经被否决的理论，就是说人类的早期祖先可能生活在非洲。是不是他所说的‘缺失的环节’就要借我之手现身于世人面前了？”[1] 20世纪初，由于1891年发现的爪哇人，还有拉沙佩勒老人等几个尼安德特人，以及英国的皮尔当人，古人类学的学术研究热情牢牢地停留在东南亚和欧洲地区——或者说是除了非洲的任何其他地方。然而，雷蒙德·达特博士身在南非约翰内斯堡，离任何古人类学研究热门地点都有数千英里之遥。不过，达特说对了：他发现的化石是“人类学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今天，汤恩幼儿当然以其作为第一个南方古猿非洲种（Australopithecus africanus）的重大科学意义而闻名于世，但是它的崇高地位还体现在其展现科学、历史之间的交织，以及成就一个古生物明星的方式。 ◎ ◎ ◎ 1924年1月，达特作为年轻的澳大利亚解剖学家，刚在约翰内斯堡的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开始他的职业生涯。当时他受学校委托创建医学和解剖学系。在那之前，达特在伦敦学了两年神经解剖学，师从英国神经解剖学家格拉夫顿·埃利奥特·史密斯爵士。在伦敦的学习结束后，由于他获得了奖学金，著名的解剖学家阿瑟·基思爵士劝说达特申请约翰内斯堡刚刚空缺的职位。尽管达特对离开伦敦学界前往南非的前景相当恐惧，但还是成功申请到了这个职位，并打算在未来某个时间返回伦敦。（基思后来这样描写达特：“我是推荐他申请那个职位的人，不过我现在可以承认，我当时那么做是带着某种程度的不安的。他的知识、智慧和想象力都毫无问题，而让我害怕的，是他的轻狂、他对公认观点的蔑视、他见解的离经叛道。”）[2] 来到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之后，达特开始设立学术课程以及学校的医学项目。他比较受欢迎的一门课是让学生外出收集化石，并将他们发现的标本与其他现存物种的骨骼进行比较，以此来鉴别他们的发现。达特鼓励他的学生为班级收集珍奇化石，很快动物化石就开始流入教室的实验室。1924年年初，达特唯一的女学生约瑟芬·萨尔蒙斯（Josephine Salmons），在她某位朋友供职的巴克斯顿石灰岩采石场里，看到了一块特别有意思的化石正被场长用作桌上的镇纸。（还有一个略有不同的说法：那块化石被放在了家里壁炉的架子上做装饰，引起了萨尔蒙斯的兴趣。）她看出这块化石是某种灵长类动物，并猜测它不仅仅是一块小古董，还具备某种更深层次的演化意义，于是她问采石场场长，能否让她的导师雷蒙德·达特教授看一看。达特对这块化石的评估结论是，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猕猴科动物，或者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狒狒。发现灵长类动物化石令达特和他的学生们非常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其他灵长类动物也可以成为南非化石记录的一部分。作为对人类大脑结构和演化感兴趣的解剖学家，达特非常希望收集更多能体现灵长类动物大脑早期演化的标本。达特请萨尔蒙斯转达了这样的意向：他对在采石场发现的任何化石都抱有浓厚兴趣，甚至愿意为采集到有趣标本的工人提供一定的报酬。北方石灰公司的主管斯皮尔斯（A. E. Spiers）也是化石古玩的业余爱好者和收藏家。他欣然同意储备化石，不过拒绝了达特提出的金钱补偿。于是，巴克斯顿采石场的主管伊佐德（E. G. Izod）开始着手收集矿场工人发现的比较有趣的化石。因为该地区地质环境中分布着充裕的石灰岩，所以化石资源非常丰富。当年秋天，采石场将收集起来的化石船运给了身在约翰内斯堡的达特。1924年10月，达特收到了一箱来自矿区的化石，而那天他和妻子要主办一场婚礼，达特是伴郎。箱子运抵后，达特的妻子朵拉有些不悦。在达特的自传中，他——颇具家长气地——描述了朵拉的反应：“我想这些就是你期待已久的化石吧。它们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到呢？现在，雷蒙德，客人们很快就会来了，只要婚礼还没结束，大家还没离开，你就不能去研究你那些碎石头。我明白那些化石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但是麻烦你把它们留到明天再说。”[3]尽管心里想着待客的事宜，还穿着一身爱德华七世时期的正装，达特还是立即开始翻检箱子里的化石。他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灵长类动物脑化石，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这个发现令他深深着迷——“我的内心涌起了一阵激动……我站在阴凉里捧着脑化石，就像守财奴抱着金子一样贪婪，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