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1-04

悬崖边的造物者_AZW3_MOBI_EPUB_（美）贝丝·夏皮罗,撖静宜

内容节选

第3章闪电战：和人类狭路相逢 2007年的夏天，我在俄罗斯莫斯科参观了一座与众不同的博物馆，但是我在那里做了一件令人后悔的事。当时我无视同事的异议，伸手拿起了一块5万年前的化石：这块犀牛角化石曾经属于一头西伯利亚披毛犀。在握着它的时候，我内心充满了敬畏。我握着的是一只灭绝已久的动物如此重要的一部分，它是披毛犀这个物种最后留存的个体，它是经历了几千万年演化后诞生的后代，它也是地球上现存的最饱受威胁的物种之一的表亲。我意识到，这只披毛犀的死亡，甚至是这个物种的消亡，或许过错方是我们这个物种。这只角就这样被放置在一座拥挤博物馆的底层置物架上，四周被用于出售的穴狮复原骨骼和精美的现代象牙雕刻所围绕，它们都沐浴在人工落日下。这场景设置得无比适宜但又如此不公平，仿佛提醒着我们，我们的祖先遇到过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但同时我们又如此贪婪。10多年后，当时拿起犀牛角的决定和挥之不去的恶臭，一想起来就让我尴尬和后悔。参观博物馆并非为了让自己遇到这么沮丧的事情。当时我正在莫斯科，和一小群科学家待在一起，大家都对猛犸象演化的不同方向感兴趣。我们是为了参加一周后在雅库茨克召开的第四届国际猛犸象会议，不过我们这个来自非洲、北美和欧洲的小团体打算在那里先观光一周。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俄罗斯古生物学家安德烈·舍尔，他大部分的职业生涯都是在研究冰河时期的动物；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同事费奥多尔·希德洛夫斯基，他是一名企业家，也是猛犸象爱好者。那一周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冒险。游玩的第一天我们就被警察拦了下来，当时我们只是想穿过车流去参观圣瓦西里大教堂，但是我们把车开上了人行道。然后第二天，我们开车穿过一个步行公园（很显然，我们没有吸取前一天的教训），看到一头大象正在一个东方号载人飞船复制品旁边溜达。我们把这段神奇的经历分享给了团队中的大象专家和保护学者赫兹·肖沙尼，他当时没去。听到这个消息，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或者震惊，而是平静地问：“是非洲象还是亚洲象啊？”我们在莫斯科郊外享用了丰盛的晚餐，然后在阿尔巴特街购物。不过，我们在莫斯科的这一周最主要的目的是去参观希德洛夫斯基博物馆，寻找藏品中是否有可以用于研究的标本。希德洛夫斯基的冰河时期博物馆完全体现了他的热情，对象是曾经生活在西伯利亚苔原上的生物。博物馆坐落于全俄展览中心，这个展览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城市公园，拥有曾经奢华的展厅、装饰了镀金或者镀铜雕像的华丽喷泉，还有一些苏联时期科技成就的复制品。博物馆的入口在一堆老旧的建筑物包围下，难以分辨。这些老旧的建筑到21世纪初时大多用于小商铺经营，售卖纷繁复杂的东西，从二手衣物到机枪，再到手绘俄罗斯套娃。博物馆的门位于一个狭窄又陡峭的楼梯底部，受布局限制，门口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柜子用来储存蓝色鞋套，这样使得进入博物馆变得更难了。在墙上贴着一张手写的告示，写着不准穿着不当鞋子的人入内，所以我们不得不挤在狭窄的楼梯间里，笨手笨脚地给每一只鞋套上鞋套，同时尽量避免我们的胳膊肘攻击到彼此或者撞到墙。我们穿上鞋套之后爬上楼梯，终于到达了博物馆的主展厅，那里给了我们很多惊喜。在2018年关闭以前，这座博物馆自称为“博物馆剧院”，它曾经是学校和家庭活动中带小孩子们来体验冰河时期的热门地点。我去时是2007年，游客从入口进入博物馆就会看到一个展厅充满了实物大小的灭绝生物模型，并且鼓励人们攀爬。向博物馆的深处走去，陈列着众多的头骨和巨大骨骼，展示了完整的西伯利亚野牛、穴狮和猛犸象骨架。这些骨架是利用希德洛夫斯基和他的朋友们在西伯利亚发现的骨骼碎片拼接而成的。中央大厅的特色是一只机械猛犸象，它掉进了坑洞中，拼命地想要爬出来，但是它一次又一次地掉下去了。四周的屏幕循环播放希德洛夫斯基的西伯利亚探险视频。后边的展厅展示了一些商品，用于出售。博物馆还陈列一把可供人坐的华丽宝座，完全用象牙制作，同时也展示其他象牙制品，比如花架、桌子、棋盘、雕像和首饰。希德洛夫斯基的助手向我们保证，这些都是由猛犸象的牙制作而成。在多种感官被轰炸的状态下，我犯了战术失误。有一面墙上陈列着特别不寻常的标本：一块巨大的猛犸象股骨、一个完整到近乎完美的穴狮头骨、一些明亮的黄白猛犸象牙、好多各种大小的猛犸象和乳齿象牙齿，此外还有一个犀牛角。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犀牛角，因为此前我的大多数工作都是在北美的博物馆进行的，据我所知北美地区从来没有出现过披毛犀。这个犀牛角相当漂亮，呈棕灰色，即便它是披毛犀两个角中较小的那一个，也比我想象的要大。当我拿起它的时候，它比我想象的要重，而且表面粗糙不平，一点儿也不像我曾经接触过的上百块冰河时期动物的骨头。我盯着这个角，愣在了那里。我想起了我见过的第一只活犀牛，那是一只生活在肯尼亚奥尔佩杰塔自然保护区的驯化犀牛，叫作莫拉尼。我还记得当时需要拍摄照片，我靠在睡着的巨型动物身边，害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