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3-08

抑郁、焦虑和药物的那些事_AZW3_MOBI_EPUB_【加】劳伦·斯莱特（Lauren Slater）;童玥译

内容节选

第2章锂盐：藏在古老石头里的无价之药 BLUE DREAMS 我每天晚上都吃药，把圆滚滚的锂药丸丢进一大杯冰凉的水中，看着它咕嘟咕嘟地泛起泡沫，像魔法药剂一样。喝下它后，如糖浆般浓稠的睡意就会席卷我，这种嗜睡和凯德在豚鼠身上观察到的没什么区别，还能带来温泉和水疗一般有着溴化物味道的梦、有着人们一度深信的含锂水的梦、有着阳光闪耀下的广阔盐田的梦。宇宙最初的元素锂存在的历史比我们人类还要长，它源于那场缔造了宇宙的大爆炸。锂是来自流星、恒星和太空的元素，它在宇宙大爆炸之后的20分钟内就出现了。这种元素非常轻，一接触到空气就会雾化，然后喷出深红色的火焰。1800年，巴西地质学家若泽·博尼法西奥·德·安德拉达·席尔瓦（Jozé Bonifácio de Andralda e Silva）首次发现了锂。当时他在于特岛的一座铁矿工作。该岛是瑞典海岸线上的一座岩石小岛，岛上矿产丰富，其中有一种新发现的矿产，安德拉达将它称为透锂长石。直到今天，如果你去于特岛旅行，还有可能亲眼看到透锂长石。这种矿石多为锯齿状，摸起来有些扎手。19世纪的科学家在研究透锂长石后发现，这种矿石中不仅含有二氧化硅、氧化铝、锰和水等其他岩石中常见的元素，而且还含有少量从未见过的奇怪矿盐。好奇的研究人员让电流通过这种矿盐，矿盐在红色的火光和噼噼啪啪的声响中瞬间溶化了。这种矿盐后来被人们叫作lithium（锂盐）(13)，词根来自希腊语中的lithos（石头）一词。 “万病之源”的尿酸和“包治百病”的锂盐锂是最轻的金属元素，是恒星、行星、流星和彗星的组成成分。尽管它本身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元素，但有趣的是，它能给人带来平和与安宁。早在19世纪，在作为药物被广泛应用于精神疾病治疗之前，锂盐就因能够碱化过高的尿酸而受到人们重视。过去的医生认为，尿酸会导致各种各样严重的疾病：痛风就是其中之一，它是由于关节中的尿酸过高引起的；还有膀胱结石、肾结石、眩晕、偏头痛、情绪不稳、声音低沉无力、食欲缺乏、忧思过度、欣喜若狂、过度激动、癫痫发作、肿瘤、抽搐、流感和发热等各种病症。许多医生甚至认为，锂盐这种奇怪的白色矿盐既然能够清除尿酸，就一定能够治疗所有疾病。但是，由于绝大多数的疾病和紊乱其实并不是由高尿酸或痛风引起的，甚至与这二者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19世纪后采用锂盐来治疗的患者大都没能康复。锂盐确实会使尿液碱性增高，但并不能改善某些病症，比如由胰岛素抵抗引起的糖尿病，就不受尿液代谢变化的影响。然而，用锂盐治疗各种身体和精神疾病的做法一直持续到20世纪，直到1940年才从《默克索引》（The Merck Index）和《药典》（The Pharmacopoeia）一类文本中消失。换句话说，这是一种现在我们知道对几乎所有患者的病痛都没有效果的疗法，是一种屡屡失败的疗法，但它仍然盛行了很长时间。这让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接受了锂疗法后，糖尿病患者的病情毫无改善，偏头痛患者的脑中仍仿佛有重锤敲击。为什么这些屡屡失败的案例没有让人们意识到，复杂多样的疾病与尿液或尿酸根本没有关系？在今天看来，这种观念如果不算是愚昧的话，至少也是过于片面了。对于这种长盛不衰的、所谓的“尿酸素质”（uric-acid diathesis）理论，有一种可能的解释：服用锂盐确实让患者感觉良好。即便他们的身体仍处于痛苦之中，但心灵却被这种我们现在知道作用于精神的强力药物抚慰了。举例来说，研究人员测量了得克萨斯州27个郡县自来水中天然锂的含量，发现水中的锂含量与自杀率呈负相关，也就是说，水中的锂含量越高，自杀率越低。类似的研究在其他地方也进行过，比如日本研究人员测量了大分县18个市的自来水，发现即使供水中锂含量非常低，也可能预防自杀和抑郁。直到1948年，广受欢迎的软饮料七喜的配方中都含有少量柠檬酸锂。《锂疗法史》（The History of Lithium Therapy）的作者F.尼尔·约翰逊（F. Neil Johnson），发表了一封来自某匿名记者的信。这位记者的母亲患有抑郁症，医生曾因其他不相关的病症给她开了锂盐。他在信中描述了锂盐对他母亲的影响：我生于1917年，出生不久，母亲就患上抑郁症而住进了医院……我小时候，医生因为她有“尿石症”而给她开了柠檬酸锂，她几乎余生都在服用这种药……73岁时，她开始大小便失禁，于是进行了手术。在手术中，泌尿科医生从她的膀胱中取出了一块鸭梨大小的结石。手术后，她停止使用柠檬酸锂，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但6个月后，她突然患上了激越性抑郁症，之后直到去世前的7年半中，她一直深受抑郁症困扰。锂盐的医疗用途最早是由苏格兰外科医生亚历山大·尤尔（Alexander Ure）发现的。他在1843年的一次演讲中谈到了锂盐“这种迄今为止还没有产生任何治疗作用的物质”是如何溶解膀胱结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