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诗集【上海译文出品!二十世纪伟大文体家纳博科夫诗歌作品,中文世界首度呈现!国际纳博科夫协会主席托马斯·卡善撰写长篇导言】 (纳博科夫作品系列)_AZW3_MOBI_EPUB_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
内容节选
声名 一 这时,仿若踏着雪橇,一个角色滑入, 蜡似的,水蛇腰,红红的鼻孔满是煤烟, 我坐着,无法断定:这是人 还是没什么特别——不过是饶舌的尘埃? 像大呼小叫的乞丐,救济院里的害群之马, 像讨厌的旧校友,像密探头目 (沙哑、含混地低语:“比如,在某某地方 你在做什么?”),像梦, 像密探,像刽子手,像讨厌的旧校友, 像有关巴尔干的中篇受到的某种影响——嗯—— 象征派,只是更差。到处是物,物, 可以说,甚至……(如果你记得, 阿卡基·阿卡基耶维奇(1)对“杂草似的词汇”的偏好, 而他像个副词,我这蜡一般的客人), 我的心不住挤压,不住翻来覆去, 我再不能——当他的演说 清晰地滚落山坡,有如尖锐松动的碎石, 深藏的温顺的心必须倾听。 是的,着魔地倾听这愉悦的绅士, 因为它既无话语也无声名。 像廉价剧里对良知的嘲弄, 像刽子手,像战栗,像最后的晨曦—— 哦,浪涛,更高地卷起!“静定”感恩 三段式音乐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不,尽已逝去! 我无法让我的舌头适应这些重音, 因为我的客人吐字发声——那么凝重,列位啊, 又那么欢快,而这惹人嫌的家伙穿戴起来, 巴拿马草帽,方帽,头盔,土耳其毡帽依次上阵: 各种有力论点的例证, 就外化思想而言亦如头饰? 或许——哦,那确有几分道理 若这小丑因此对我表明 我不断变换国家仿若伪币, 匆匆前行,不敢回望, 像截成两段的幽灵,像镜与镜间 辉映的烛火,航向低垂的太阳。 远了,那童年时啜泣的草地, 我曾在那里思念一位美少年, 更远了,那冷杉挺拔的小巷, 正午阳光以一痕痕火焰熠耀在那乌黑的条纹间。 但我之言,盘曲而成凌空的高架桥, 跨越世界,而借频闪飞转的轮辐, 我无数次微行探访 故国那火舌舔舐的夜。 我形如自己的偶像,一个巫师, 鸟首,墨绿色的手套,穿着缀满亮蓝色 鳞片的紧身衣。我经过。重读一遍, 沉吟片刻推敲诗句。 向非存在物陈辞,顺带提及,曳步而行者 绝非高架桥,而是云的队列, 被褫去最简单的可能的祝福 (用手触摸肘、双鬓和眼睛), “你那些可怜的书,”他说得轻巧, “最终将流离凋萎。唉,那本轻佻 的小说那两千页将四散 飘零;而真正的叶却有地方落: 有大地,有俄罗斯, 有被枫林紫色的血浸透的小径, 有交织着点点金色的门槛, 有沟渠;但你那些不幸的书 没有大地,没有小径,没有沟渠,没有 门槛, 它们将坠入空无,而你曾在空无中生发枝条, 一如市集里的托钵僧所为(也就是说,不无乔张做致), 而不久那枝条将在烟色的风中破蕊。 有谁,在某个秋夜,请告诉我们,有谁, 在俄罗斯的密林中, 在灯前,在他的外套里, 在抽纸烟的姑娘,各种各样的锯末, 和别的被照亮的看不清的东西间——有谁 会翻开摊在桌上的你的某部散文, 专心致志,读你,在雨的嘈切, 在奔向窗前的白桦的窸窣里 将你的书举到与它自身水准相当的高度? 不,广宇间没谁会提及 你的作品,哪怕一页都不会, 当下的野蛮人仍将栖居于他野蛮的蒙昧, 大草原的朋友不会因为你而忘记大草原。” 有首长诗,题目叫“声名”,也就是说, 声名是作者焦虑的问题,如何引起读者注意 这个念头让他烦恼不已…… “连这一点,怕是,也会永远销声匿迹。 所以跟着我说(就像有人搔那怡人的 痛处,搔到尽头,搔到极致):绝不, 绝不让我的名字转瞬即逝,除非—— 像星辰倏然穿过悲伤的云—— 在某个专家的著述里,在关于墓园内的 移民这一论题的注解里,与我那些 学习拼写的同胞的名字并列, 而这所谓‘同胞’不过是地域强加给我的。 跟着说了?而且,不无活力, 你偶尔用与母语截然不同的语言写下的东西。 你可会忆起言说的苦闷中那些重负那些尝试 有种别致的茴香油的风味? 以及一种幻象:你在自己的祖国。是个大文豪。 高傲。不屈。可却无人敢问津。偶尔, 有篇译文或片言只语流传。有众多崇拜者。全欧洲 都尊崇你。别墅在雅尔塔附近。成为英雄。” 二 听到这儿我大笑,我的笔尖霎时飞出 一行我最爱的抑抑扬格, 夜色里,令烟花璀璨, 伴着金色的题赠速度越来越快。 我高兴。我高兴“良知”,我那困倦的 沉思与规划的皮条客, 没明白这决定性的奥秘。今天 我真的高兴异常。 “轻—重—轻 轻—重—轻 轻—重”这最重要的奥秘—— 我不必说得太过清晰; 我发觉有关读者、身体与荣耀的梦空洞可笑 即缘于此。 没有身体,我已传远,没有回声,我亦葳蕤, 我的奥秘永远与我相依相随。 一本书的死亡不足影响我,既然我与我的大地 的断裂都不值一提。 我承认夜已被恰切地译成密码, 而我用字母代替星辰。 我已切己了悟自我如何去超越—— 我不必说得太过清晰。 不要相信通衢的诱惑, 不要相信那历代奉为神圣的梦, 在这偶像充斥的世界, 我宁愿做无神者,拥有不戴镣铐的灵魂。 但有一天打破那感觉的岩层, 深深降入我的泉源, 我曾看见,在我自己和世界之侧,映出 别的,别的,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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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