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账单（一张天文数字的账单引发对何为幸福生活的追问，《密室》作者又一部荒诞诙谐的存在主义喜剧） (中经典精选)_AZW3_MOBI_EPUB_约纳斯·卡尔松

内容节选

11 W. R.D.的瑞典总部有好几栋相邻的建筑物，它们由斑驳的灰色花岗岩建成。人潮在入口大厅发亮的石砌地板上来来往往，看起来没有尽头。一整排电梯不少于六部，上方挂着巨大的黑色标志，用金色字体写着World Resources Distribution，“世界资源分配”。一面光滑的花岗岩墙上有水涓涓流下，形成一条整齐规律的小河。朝南的大玻璃帷幕透进大量的光线，墙脚一只只大方盆里种着的可能是无花果树。大厅里面可能播放着轻音乐，除非单凭这恰到好处的设计就能制造出如此和谐的音景。三号和四号电梯中间贴着整个建筑群的平面图，还有一个大大的“您的位置”箭头，告诉我此刻身在何处。 顾问都在十二楼，接待柜台有很多玻璃门朝向四面八方，形成一幅不容忽视的画面。在正前方，电梯对面，一个女人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翻阅文件一边讲电话。她请我坐，我就在她一侧的扶手椅上坐下。我的左手边是一间空着的会议室，右手边是开放式办公室，我想象中莫德就是在那种办公室里面工作。我给自己找了点乐子，猜着她可能是哪一个。里面有十几个人，大多数真的站在可调节高度的桌子前。我注意到一个穿浅褐色连身裙的长发女子，看起来冷静从容，可是你又看得出来她讲话的语速很快。看看玻璃门后面忙碌的程度，我坐的地方真是安静得出奇。那些门当中只有一扇是磨砂玻璃的，门后走出来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耶奥里，请我跟他一起去会议室。 耶奥里穿着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跟我一样大，也可能大上几岁；已经开始稀疏的头发是深褐色中带一点红，不知道是不是染过。他在我对面坐下，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好吧，”他看着我说，“您希望当面谈一谈？” “呃，对，”我说，“我有几个疑问。” 他点头微笑。 “嗯，”他说，“哪方面的疑问？” 我摊开双手。 “譬如说，数字怎么会这么大？” 他又点点头，显然习惯了这种问题。 “让我们来看看，”他边打开文件夹边说，“您打过电话，是跟……” “莫德。”我说。 他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看着文件夹。他把长长一绺垂在前额的头发拨好，然后用手指沿着一页纸的底部摸索。 “莫德……莫德·安德森，对，没错。稍等一下。” 他走出去找柜台那个年轻女人，然后又回来坐下，开始翻阅档案，看起来对我在场并不以为意。他有一大堆文件，来自区公所、市政府、学校、地址登记处、博彩公司等等。天花板上传来嗡嗡声，是空调或通风系统什么的声音。我注意到每个墙角都装有小型监控摄影头，简单、平面的镜头，大小刚好，足以让你知道房间里的角角落落都拍得到，没有秘密可言。我们大概从头到尾都被一个坐在别处的人监视着，说不定还在偷听。 透过玻璃墙，我终于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女人，穿着海军蓝外套和裙子，走在桌子之间的走道上。她有着丰满的嘴唇，金色的头发剪到颈后，但是前面的头发留得长一点，在两颊周围形成一个小弧度。她走出来，进了接待区，又朝我们走过来。她敲了敲门，在耶奥里示意后，推开了门。 “你好。”她对我伸出手。 我站起来，正准备说出事先想好的台词，说她长得就像电话上听起来的样子，就发现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我看着她的眼睛和头发，还有看起来太丰满而不像纯天然的嘴唇，心想她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时她介绍了自己，说了个又长又复杂、听不太清楚的姓氏，我听起来像是银行的名字。或是律师事务所。我记不起来了，姓和名字都记不起来。反正都不是莫德。 耶奥里也站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顺便从眉毛上拔掉一根看不见的头发。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爽的香水味，外套领子上别了枚小胸针，一朵花或一个花圈之类的东西。不知道胸针是不是有任何象征意味，还是纯粹就是别着好看。她在耶奥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靠向椅背，把一份文件放在膝盖上，眼睛瞄着耶奥里正在翻的文件，嘴角偶尔抽动一下，露出相当专业的微笑。 “没错，”耶奥里说，“这是一种美好的生活。” “是啊，没错。” 他们俩抬头看着我，一脸惊讶，好像没料到会听到一个回答。耶奥里很快又回去看他的文件，那个名字像银行的女人也看她自己的文件。 “这将是一大笔钱。”他说。 “对啊，我想你们……”我又开口了，但这才发现他一直是在对她说话，是他们两个在对话。显然他们要先讨论这些数据，然后我才有机会陈述意见。 名字像银行的女人点点头，又笑了一下，这次有点宽大为怀的味道。然后她回头看着耶奥里。 “概述是谁整理的？” “一个叫莫德的。”耶奥里说。 “莫德？” “对，这里写着莫德·安德森，应该是三楼的……” 名字像银行的女人用她的笔扫过莫德的报告，一行接着一行，用相当低的声音快速读着。 “好的，健康检查都正常，全面横扫。自十二岁起幸福体验点数很高。同理心抑制因素无。父母皆过世。未成家，但有类似的关系提供稳定的经验商数。自去年十二月以来没有遭遇过任何挫折。贫穷等级为零。情商商数高……多年来有不少好友，交情皆属深厚。有一个叔叔，是他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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