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免费专区文学 2023-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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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节选

沉重的心情更沉重的心情十二个星期之后，《哈姆莱特》首演。这个剧本实际上只是一个缩写过的现代版，因为真正的《哈姆莱特》太长太乱，而我们班上大部分孩子都有注意力缺陷障碍。比如说，我从奶奶买给我的那套《莎士比亚全集》里学到的那段著名的“生存还是毁灭”独白，被缩减成了一句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每个人都要演一个角色，但真正的角色不够多，而我因为当时心情太沉重，无心上学，试演那天根本就没去，所以我得到的是约里克这个角色。开始，这让我有点不自在。我向里格利夫人提议，我可不可以就在乐队里摇摇铃鼓什么的。她说：“我们没有乐队。”我说：“但是……”她告诉我：“你会很棒的。你会全身涂黑，化妆师们会将你的手和脖子都涂黑，服装组会给你做出一个纸型骷髅戴在头上。这样真能制造出你没有身体的幻觉。”我把这事稍微掂量了一下，然后告诉她我更妙的高招。“我要这么着，我要发明一种隐形套服，背后有一台摄影机，可以拍下我背后所有东西的录像，然后在我前面戴着的等离子屏幕上播放出来，除了我的脸以外，这个屏幕会遮挡住所有的东西。这样看起来就会像我压根儿就不在那儿了。”她说：“俏皮。”我说：“但约里克能算是一个角色吗？”她冲着我的耳朵小声耳语：“说真的，我担心你会抢戏。”然后我就高兴能演约里克了。首演日还挺不错。我们有一只造雾机，所以墓地真的就像电影里的墓地一样。“唉，可怜的约里克！”吉米·斯奈德说，捧着我的脸，“我知道他，霍雷肖。”我没有等离子屏幕，因为服装预算不够，但从骷髅下面我能四处张望而不被人注意。我看见很多我认识的人，这让我感觉特别好。妈妈、罗恩和奶奶当然在那里。牙膏和汉密尔顿先生和太太在那里，很不错。明奇先生和太太也在那里，因为小明奇在演盖登思邓。我在那十二个周末里碰到的很多姓布莱克的人也在那里。阿贝在那里。埃达和阿格尼丝在那里。（实际上，她们坐在一起，虽然她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还看见了阿尔伯特、艾丽丝和艾伦和阿诺德和芭芭拉和巴里。他们大概占了观众的一半。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相同之处，这有点像我自己，我不知道图钉、弯曲的勺子、方块的锡纸，和所有那些我在中央公园里挖出来的东西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我特别紧张，但我保持着信心，我演得特别精致。我知道我演得好，因为观众起立鼓掌，这让我觉得神气极了。第二次表演也挺不错。妈妈去了，但罗恩要加班。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让他来。奶奶当然在那里了。我没有看见任何姓布莱克的人，但我知道，除非是你的父母，大部分人只会看一次演出，所以我也没有因为这个觉得特别难过。我试着做出特别的表演，我觉得我也做到了。“唉，可怜的约里克。我认识他，霍雷肖；一个真正滑稽的大好人。我曾经一直骑在他的背上，而现在，想起来真是可怕！” 第三天晚上只有奶奶一个人来了。妈妈有个很晚的会，因为她的一个案子快要开审了，我没有问罗恩在哪里，因为我觉得尴尬，而且我压根儿就不想让他来。我在那里尽量稳稳当当地站着的时候，吉米·斯奈德托住我的下巴，我心里琢磨道，如果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看，做特别精致的表演又有什么意义？第四天晚上，奶奶没有在开演前到后台来打招呼，演出后也没有来说再见，但我看见她了。从骷髅眼窝里，我能看见她站在运动场的后面，在篮球球篮下面。她的化妆品吸收着灯光，这让她看起来显得很异样，她看起来像是紫外线。“唉，可怜的约里克。”我尽力稳稳地站着，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什么审判比历史上最伟大的戏剧还更重要？下一次表演，又是只有奶奶一个人。她喊叫的时间不对，笑的时间也全都不对。当观众发现奥菲利娅死了的时候，这应该是坏消息，她却鼓掌叫好，而当哈姆莱特终于在和雷欧提斯的决斗中得了第一分，很显然，应当是好事的时候，她却又喝倒彩。 “这是我曾经多次亲吻的嘴唇所在的地方。你的笑话现在何处，还有你的游戏，你的歌声？” 闭幕之前，在后台，吉米·斯奈德在剧组的其他成员和工作人员面前模仿奶奶。我猜我刚才没有意识到她嗓门有多大。我曾经因为自己注意到她而对自己大为光火，但我错了，这事还真是她的错。人人都注意到了。吉米将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她就是那样的，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就扑打自己的左手，就像她眼前有一只苍蝇那样。她还会歪斜着脑袋，好像她在特别专注地想什么事情。她还会打个喷嚏，然后说：“上帝保佑我。”她还会又哭又喊，然后说：“真伤心啊。”每个人都能听得见。我就坐在那里，任吉米把所有的孩子都逗得哄堂大笑。连里格利夫人都笑了，她丈夫也笑了，她丈夫负责在换布景的时候弹钢琴。我没有说她就是我的奶奶，我也没有让他住嘴。表面上，我也在嬉笑。内心里，我在巴望能把她给藏在一个便携式口袋里，巴望她也有一件无形外套。我巴望我们两个可以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就像第六区。那天晚上她又在那里，在后排，虽然那一天只有三排座位上有人。我从骷髅后面看着她。她的手按在她的紫外线心上，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