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3-12-18

清华法治论衡（第29辑）：法律是一部历史机器_鲁楠主编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鲁楠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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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章卢曼的现代社会困境与法律时间化李宏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后研究人员，清华大学法学博士。李宏基引言参见［德］马克斯·韦伯：《支配社会学》，康乐、简惠美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参见［德］哈贝马斯：《在事实与规范之间：关于法律和民主法治国的商谈理论》，童世骏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现代社会发展至今遭遇诸多结构性困境，历代思想家深忧人类晦暗不明的前景。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对现代化的理性牢笼感到忧心忡忡，他曾断言：高度成熟的官僚制度渗透到国家、社会各领域，最终主宰了分散的原子式个体，人的自由可能沦为空泛之物。同为德国思想家的于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也留意到国家、行政制度化后带来的压迫，他进而寻求构建民主法治国，企图约束行政系统和经济系统。除此以外的诸多思想家对当下时代问题的诊断侧重各异，但无不直击要害。然而，既然现代社会早已弊病丛生，其根基问题又源自何处呢？See Niklas Luhmann, “The Future Cannot Begin: Temporal Structures in Modern Society”, 43/1 Social Research, 1976. 作为系统论奠基人的尼可拉斯·卢曼（Niklas Luhmann）给出全然一新的答案，他从更为宏大抽象的角度指出现代社会始终有两个困境：复杂性（Complexity）与偶联性（Contingency）。从实践角度而言，人们也不得不面临时间越来越不可控，对于未来的期望逐渐丧失信心的局面。他对此提出消解多种可能性的方式，那就是时间化（Temporalizing）——通过将复杂可能性限缩到具体当下，利用过去的经验与认知，化解在特定当下的复杂局面。时间问题是卢曼系统论法社会学的核心问题之一。通过探讨时间理论与现代社会症结，甚至与系统理论结合，相关论题能够成为法律系统的关键问题，借此我们可以准确把握社会、系统论、人类、法律四者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一、现代社会的困境：复杂性与偶联性Niklas Luhmann, “The World Society as a Social System”, 8 Int. J. General Systems, 1982, p.132. 自1688年英国光荣革命、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来，西欧的市民社会兴起，资产阶级逐步掌握国家权力，现代的国家、社会制度席卷西方世界，当代社会随着多重复杂性增长逐渐形成。然而，现代社会并非骤然降临，而是经历三个阶段演化得以成形：从原始社会到阶层社会，再演变至现代社会。整个发展历史始终伴随着整体上高速发展、人口激增、经济繁荣、全社会规模及复杂性愈发复杂和偶联性问题愈发凸显。与之相随的是，时间观念也经历自然时间、分层时间到标准时间的变化。（一）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德］Geore Kneer & Armin Nassehi：《卢曼社会系统理论导引》，鲁贵显译，160页，台北，巨流图书公司，2000。社会演化最初阶段是初民社会阶段，人类基本生活在独立、同质化社会中，如家庭、部落、村庄等。每个独立小社会供应人们生活需求，社会结构简单扁平，人们受到区域性的自然时间支配。不管是家父长、族长或是村长，以他们为首的领导团体承担了管理村落、司法裁决、主持宗教仪式等多种职能。初民社会无须通过内部复杂结构处理社会问题，而是通过时间弥补。倘若同时出现司法裁决和宗教活动的需求，那么人们可以在不同日期完成。然而，初民社会成员增加容易产生进一步分化，因为它无法解决系统结构性问题。在此阶段的时间尚未摆脱自然、地域因素，人类的活动受节气、气候等因素影响，并以此安排生活。参见［英］梅因：《古代法》，沈景一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瞿同祖：《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326页，北京，中华书局，1981。当社会规模逐渐扩大，人类从自然时间支配的原始社会走向分层时间统治的阶层社会。阶层社会里，社会成员分化成不同阶层，身份而非契约成为界定社会权利义务的核心要素。每个阶层有各自的时间准则、生活方式、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依照身份拥有不同的法律约束与惩罚。中世纪欧洲社会分为王室、贵族、农民三个阶层，社会等级森严，不可轻易僭越。传统中国社会受到法律儒家化影响，“礼”成为家族和社会的核心，纲常名教深入人心，贵族与平民享有不同的社会地位与法律身份。［德］哈尔特穆特·罗萨：《加速：现代社会中的时间结构的改变》，董璐译，36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黄平校，16页，北京，译林出版社，2011。Niklas Luhmann, “The Future Cannot Begin: Tem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