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文学 2024-01-10

敦煌吐鲁番文书与唐代西北史研究_李宗俊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李宗俊

内容节选

七几份有关思结、回鹘的敦煌文书及相关问题再探敦煌文献中有关回鹘民族的几份文书，前人研究已经很多。但若在分别研究的基础上再集中起来排比深究，就会发现，这些文献正好比较系统地反映出回鹘民族早期在河西及西域活动的有关情况，尤其是在公元840年回鹘漠北政权结束以后，一部分回鹘西迁至河西甘州一带的相关史事，可补史书之阙。（一）思结请粮文书与思结归唐再探敦煌文书P.2942《河西巡抚使判集》中收有与思结有关的一道判牒《思结首领远来请粮事》（原文书第117—120行），其文曰：1. 思结首领远来请粮事 2.思结首领，久沐熏风。比在河西，屡申忠赤。顷驰漠北，频被破 3.伤，妻孥悉无，羊马俱尽。尚能慕义，不远归投。既乏粮储， 4.略宜支给。陆庆夫：《思结请粮文书与思结归唐史事考》,《敦煌研究》1994年第4期。对于这道判牒，陆庆夫先生做过深入研究。他指出：“这一请粮文书，虽仅寥寥数行，却清楚地记录了思结族人（按文书虽云‘首领’，但不可能仅其一人，当有所率部众）频被欺凌，生活无靠，慕义归唐，并被河西官府进行安置赈济的过程，真实地反映了唐朝奉行‘怀柔远人，义在羁縻’的开明民族政策及对周边部族实行安抚的史实，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所言极是，但此文牒反映的史事所处的时间段又非常特殊。前面经我们对敦煌文书P.2942《河西节度观察使判牒集》的研究可知，该文书反映的史事最后时间为大历元年年底。正如已有学者研究指出的，该文书整体反映的时间大约在永泰元年（765）至大历元年（766），而《思结首领远来请粮事》反映的史事也就在这个时间段。思结，又作斯结，为回鹘“外九姓”之一。《隋书·铁勒传》记载：独洛河北有仆骨、同罗、韦纥、拔也古、覆罗，并号俟斤，蒙陈、吐如纥、斯结、浑、斛薛等诸姓，胜兵可二万。由此可见，思结为铁勒一部，隋唐之际就居住在独洛河（土拉河）以北及鄂尔浑河上游地区。上引文书称“思结首领，久沐熏风。比在河西，屡申忠赤”，充分说明唐前期作为铁勒一部的思结与唐朝关系一直很好，可谓效忠唐王朝，并在唐王朝的对外战争中多立功勋。早在贞观初年，在唐王朝出兵突厥，解除威胁北方的突厥之患之时，世居漠北的回纥、薛延陀等诸铁勒部族就给予了积极的军事配合。贞观四年三月，“突厥思结部俟斤率众四万来降”，唐朝于代州等地对来投的思结部众进行了妥善安置。贞观二十年唐朝于北陲再灭薛延陀政权，唐之北疆急剧延展至大漠以北，为适应新的形势，以有效管辖新属地区，继西域安西都护府的成功始置之后，贞观二十一年（647）于北疆置燕然都护府，以管理大漠南北。对来降的铁勒各部，唐朝择其部落，因其土地，置为州府，在回纥等部的请求之下，唐于漠北回纥等部设置瀚海等六都督府、七州，“各以其酋帅为都督刺史，给玄金鱼，黄金为字，以为符信”。这其中如回纥部为瀚海都督府，多滥葛部为燕然都督府，仆骨部为金徽都督府等，而以思结部为卢山都督府。这说明，思结在唐初就为接受唐朝册封的铁勒部族之一。武则天当政时期，因后东突厥汗国的复国，回纥等九姓铁勒诸部再次遭到突厥攻击或役使，这时期大批铁勒部众纷纷南下归附唐朝，《新唐书·回鹘传》记载：“武后时，突厥默啜方强，取铁勒故地，故回纥与契苾、思结、浑三部度碛，徙甘、凉间。然唐常取其壮骑佐赤水军云。” 赤水军乃唐前期河西节度使下辖的一大军，治所在凉州城，拥有强大的铁骑军。可见，自唐以来，铁勒思结部的确多次效忠唐王朝，被安置在河西甘、凉州之间。另外，到了唐玄宗开元初年，又有一次铁勒诸部的大规模降唐事件。《资治通鉴》卷二一一开元三年（715）记载：“秋，七月，九姓思结都督磨散等来降；己未，悉除官遣还。” 那么，多次投靠并效忠唐王朝的思结部，前引史书又何以有言“顷驰漠北，频被破伤，妻孥悉无，羊马俱尽？” 原来，自武后以来，因突厥默啜政权的侵逼而被迫徙居河西甘、凉州之间的思结与契苾等四部，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又遭遇了一场大劫难，一度被迫背唐而返回漠北。这场劫难发生在开元十五六年，起因于河西新任节度使王君㚟与回纥等诸部首领之间的冲突。史书记载：《旧唐书》卷103《王君㚟传》，第3192页。初，凉州界有回纥、契苾、思结、浑四部落，代为酋长，君㚟微时，往来凉府，为回纥等所轻。及君㚟为河西节度使，回纥等怏怏，耻在其麾下。君㚟以法绳之，回纥等积怨，密使人诣东都自陈枉状。君㚟遽发驿奏“回纥部落难制，潜有叛谋”。上使中使往按问之，回纥等竟不得理。由是瀚海大都督回纥承宗长流瀼州，浑大德长流吉州……卢山都督思结归国，长流琼州……于是承宗之党瀚海州司马护输纠合党与，谋杀君㚟，以复其怨。会吐蕃遣使间道诣突厥，王君㚟帅精骑邀之于肃州。还至甘州南巩笔驿，护输伏兵突起，夺君㚟旌节，先杀其判官宋贞，剖其心，云是其始谋也。君㚟从数十人与贼力战，自朝至晡，左右尽死，遂杀君㚟，驮其尸以奔吐蕃。追击之，护输遂弃君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