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4-07-30

奥夫特丁根_【德】诺瓦利斯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德】诺瓦利斯

内容节选

第五章几天以后他们来到一个村庄，位于几座尖顶山的山脚，深深的峡谷隔开了山峦。这个地方很富饶，景色秀丽，不过山背面看起来一片荒凉，让人感到恐惧。旅店相当洁净，待客也很殷勤，店堂里人很多，有些是旅客，有些只是来喝酒的，都坐在那里谈天说地。我们的旅行者也掺和进去，加入他们的谈话。众人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一个老人的身上，他穿着异国服装，坐在一张桌子旁，和气地回答别人向他提出的一些好奇的问题。他曾经到过许多国家，今天早晨他仔细查看了这一带，此时他正在讲述他的专长和他今天的发现，人们称他为探宝人。可是他很谦虚地谈起他的见识和本事，不过他讲的事情的确稀奇罕见。他说他出生于波希米亚。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有种强烈的好奇感，很想知道大山里面究竟埋藏着什么，泉水来自何处，以及哪里可以找到让人们垂涎三尺的金子、银子和珍贵的宝石。在附近的寺院里，他经常久久注视画像和圣人遗物上面那些坚固而闪亮的宝物，但愿它们能对他开口，向他说出它们神秘的来源。他也许偶尔听说它们来自偏远的国度；但他老是想，为什么这一带不会有这样的奇珍异宝呢。这里的山峦雄浑峻拔，坚不可摧，绝不是没有缘由的；有时候他还想入非非，仿佛自己在山上找到了熠熠发光的宝石。他在岩缝和山洞里不辞辛苦地爬来爬去，怀着说不出的喜悦在这些古老的石窟和洞穴中四处搜寻。——终于有一次，他遇见一个旅行者，那人对他说，他必须当一名矿工，这样他的好奇心才能得到满足。波希米亚没有矿山。他只要一直沿着河往下走，大约十至十二天后便可到达欧拉，在那里他只需说自己很想当矿工。他没有半点犹豫，第二天就上路了。“经过十来天艰难的跋涉，”他继续讲道，“我来到欧拉。我无法告诉你们，当我从一个山坡上看见一堆堆矿石，散布在绿色的灌木丛中，石堆上搭着木棚，当我看见团团浓烟从山谷飘向树林上空，这时我的心情多么喜悦。远处传来的轰鸣声更加深了我的期盼，怀着难以置信的好奇心和默默的敬慕，我很快来到一个这样的石堆上，人们把它叫做矸石山，我站在木棚里面昏暗的矿井前，坑道陡直地通向大山深处。我疾步奔向山谷，很快碰上了几个身穿黑衣头戴矿灯的男人，我确信他们是矿工，并羞怯地向他们表达了我的愿望。他们友好地听我讲述，然后对我说，我只需顺着山谷，到冶炼厂去找采矿工长，他是他们的工头和领班；这个人会告诉我是否予以录用。他们认为，我也许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并教我说这里流行的问候语‘平安上井’，我最好这样跟工长打招呼。我满怀期望，愉快地朝前走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刚学会的这句意味深长的问候语。我找到一个看起来很有威望的老人，他十分亲切地接待我。我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并对学习他这门稀罕而神奇的技艺表示出极大的兴趣，随后他便爽快地答应满足我的愿望。我好像很讨他喜欢，他让我住在他家里。我急欲穿上神气的工装到井下去，几乎等不及这个时刻的来临。就在这天傍晚，他给我送来一套工作服，向我解释怎样使用存放在库房里的几种工具。 “傍晚矿工们来到他家里，我不愿漏掉他们谈话的每一个词，无论他们的语言，还是他们谈论的大多数内容，在我听来都陌生难懂。唯有只言片语，我以为自己听懂了，却反倒使我的好奇心愈加强烈，让我整夜在离奇的梦中不断回味。第二天我一早醒来，见到我的新房东，矿工们也渐渐聚集在他身边，听候他的吩咐。隔壁的小屋已经布置成一个小教堂。一个教士出现了，做过弥撒，然后朗诵一段庄严的祷告辞，他呼唤上天将矿工置于他神圣的庇护之下，在危险的工作中援助他们，使他们免受恶魔的侵犯和伤害，并赐予他们丰富的矿产。我从未这般狂热地做过祷告，也从未这般深切地领会弥撒的崇高含义。我觉得，我未来的同志们就像一些地下英雄，他们必须战胜千般危险，可是既然拥有奇妙的知识，他们也拥有一种令人羡慕的幸福，在与古老的岩石即大自然之子的严肃而沉默的交往中，在幽暗神奇的矿井中，他们已经作好准备，去领受上天的恩赐，并欣喜地将它带上地面，好让它主宰这个困苦的世界。礼拜仪式之后，工长交给我一盏矿灯，一尊小小的、木头的耶稣受难像，同我一道走向竖井，我们习惯这样称呼引向地下迷宫的陡直通道。他教我怎样下井，让我熟悉必要的安全规则，以及各种设备和部件的名称。他先行一步，站到圆形木台上往下滑去，一只手抓住一条套在旁边杆子上滑动的绳索，另一只手举着闪亮的矿灯；我也照他的示范去做，我们以相当快的速度随即到达一个很深的地方。我的心情格外欣喜，前面灯光闪耀，如一颗幸运之星，为我指引着通往大自然的秘密宝窟之路。我们来到下面一座迷宫里，我那位友好的师傅不厌其烦地回答我提出的好奇的问题，并向我传授他的技艺。潺潺的流水声，远离人们居住的地面，幽深盘绕的坑道，远处传来矿工劳动的呼号，都令我兴奋不已，此时此刻，我欣喜地感觉到我已完全拥有我早就梦寐以求的一切。世间万物与我们隐秘的存在，与人们从诞生之日就命中注定并准备从事的工作，大概有着更密切的关联，这种对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