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4-11-19

六角恐龙的微笑：神奇生物教会我的事_【美】艾梅·内茨库玛塔尔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美】艾梅·内茨库玛塔尔

内容节选

鲸鲨600万加仑，约22712立方米。——编者注潜水教练大喊，“身体摊平——！”我吓坏了，尽力把腿和身体摊成煎饼状。佐治亚水族馆“海洋旅行者”水箱里有600万加仑的水，我就漂浮在水面，但我的耳朵被水淹没了，教练的指令听上去更像是“身体摊停——! ”。就在几分钟前，教练一次次提醒我们这些体验浮潜的游客：“如果你听到我喊‘身体摊平——'，就说明你身体正下方有一条鲸鲨，把你的身体摊平，这样你的腹部就不会碰到鲸鲨的背。”我简直不敢想象竟有这样的鱼，比校车长，比校车宽，比装满人的校车还要重！我觉得鲸鲨那大张的嘴巴肯定会把我一口吞下。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鲸鲨只吃浮游生物和小虾，它的喉咙只有一枚硬币那么大——但我想象的画面是如此逼真：我年仅两岁的儿子再也不记得我了，而且永远无法摆脱丧母之痛；我是世界上第一个被温和的鲸鲨意外咬成碎片的受害者。以这样的方式离世真是糗透了！但就在我以为要撞上鲸鲨的那一刻，它往下沉了一点，刚好和我错开，一点儿也没碰到我，不过它的背鳍差点就擦到了我的腹部。要是我想摸摸它，我完全可以趁教练不注意，伸手去摸它长着斑纹的背部。但我太害怕了，除了漂浮着，什么都不敢做，在我试图躲开鲨鱼的时候，我会尽量拱起背部，收起腹部。这条鲸鲨就好像在戏弄我一样，想吓唬我，让我知道谁才是这个水池的女王。在我的浮潜训练中，鲸鲨一次次跟我亲密接触，尽管水池里还有另外五名浮潜者和两名潜水教练。每一次，我都看到它那硕大的眼珠，像西班牙猎犬的眼睛一样好奇地转向我的面罩。潜水教练说：“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更不用说几次都对着同一个人了。” 等我爬出水池的金属梯时，我几乎没法在水泥地板上行走了。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我胳膊上、腿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突然之间，就连轻便的呼吸管设备也像一袋保护草木根部的覆盖物一样沉重。在更衣室，我都没有力气重新穿上便服。当我确定其他潜水者都离开，去取他们的纪念照片时，我坐在木凳上，身上还穿着潜水衣，拉链拉到一半，我蒙着脸哭了起来。在我母亲的家乡菲律宾，鲸鲨在民间传说中占有重要位置。我最喜欢的一个关于鲸鲨的童话故事描述了鲸鲨的来历，故事从一个名叫卡布雷的贪心少年开始。卡布雷住在东索尔省的一个小村庄里，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把钱藏在哪里。他的一只眼睛总是瞥向左边的杨桃林，另一只眼睛总是盯着他床下的白铁饼干盒，他的银币就藏在盒子里。每天晚上，卡布雷吃过晚餐虱目鱼和海藻果冻后，就打开饼干盒的圆盖子。他把银币堆成一座银色的小城，然后把它们摔在地上，就为了听一听银币的声音，看一看银光飞溅在卧室地板上的样子。有时候，一只只蜥蜴会把闪烁的银光当成飞蛾扑闪的翅膀，它们扑上去，撞到一起，它们那鞭子似的尾巴扫着地板上的银币。其余蜥蜴从窗帘后面向外张望，摇着头，仿佛在说：“不，不，不。”很快，大家就习惯了卡布雷数钱的声音，他们还盼着那声音，盼着那金属催眠曲响起。这个地方真是太安静了，只能偶尔听见一只蓝毛流浪狗的吠声。有一天，大台风来袭，大坝显然撑不住了，村民们都逃到了东索尔山上。没有时间收拾照片、红毛丹或者念珠。除了卡布雷，所有人都已撤离村庄。卡布雷坐在家里的地板上，把饼干罐抱在胸前。那些摇着头的蜥蜴早就四散逃走了。海水冲刷着全省，把所有东西都卷进了海里。人心果小树、整片竹林全都被淹没了。以前，你可以在那里买到甜甜的汽水，汽水装在塑料袋里，还有一根吸管。可现在，就连那些倒霉的鸡和流浪狗都大张着嘴巴，被卷进了海里。然而，卡布雷紧紧地抱着他的银币，他的银币也粘在了他身上。他把那些银币抱得那么紧，都嵌进了他的皮肉里，留下了一个个斑点，最后他的整个背部都布满了斑点。卡布雷的两条腿收缩变化成了鱼鳍，他的嘴变成了一个小孔，从孔里冒出来的气泡都是银色的。有时候，在海上，你仍然可以看到卡布雷，你会看到他的大眼睛在寻找一艘小船、一片月光。每年四月，他会回到东索尔，看看是否还落下了银币。卡布雷的钱一直在他身上，嵌进了他黝黑、坚硬的皮肤里。他太爱钱了，绝不肯放弃，所以他的腿缩成了鳍，最后他变成了一条鲸鲨。他背部的斑点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闪光的城池，城池里的每一个居民都一直醒着，试图回忆起脚踩泥土时简单而甜美的日子。尽管我在休假期间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来研究鲸鲨，但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像鲸鲨那样的庞然大物；我没有做好准备，跟一头巨大的锤头鲨——一个因突袭人类而闻名的物种——一起在水里游泳，让它那位于头部两端、相距甚远的奇异眼睛看着我；我也没有做好准备应对许多别的危险：黑尖礁鲨、豹纹鲨、沙虎鲨。“在我们进水池前，所有鲨鱼都已经吃饱了，”我们的潜水教练说，“所以不必担心。”我当然要担心了。回顾那唯一一次和鲸鲨一起游泳的经历，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向大自然完全屈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向人类诠释和保护的大自然——向一个巨大的水池中注入180万磅的海盐，让所有生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