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123 人文社科会员免费专区文学 2024-12-24

陆征祥往来书简（启微系列）_李学通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史料学研究室编_AZW3_MOBI_EPUB_PDF_电子书（无页码）_李学通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史料学研究室编

内容节选

二三四（1941年5月26日）子兴如兄手足：一年以来，想念之殷，无可言喻，到处探询，知吉人天相，一切平安，下怀始得稍慰，惟不知如何通信。前数日，接有代转代译之林季璋兄一函，详查函面，系由阶平兄处代递，赶即函询与兄通信方法。阶平兄告以可代转，至此心中始大感快慰，不患与兄阻隔消息难通矣。谨将一年经过略举大要，以慰廑注。弟于去年四月间在沪，将兄所委办各事，如书写各匾额及徐神父交代买代印各件汇齐后，即交邮寄比。弟亦赶紧结束香港事务，预备仍乘法国飞机返法，所订行期为五月底六月初。但战事变化日益迫促，至六月初时已不敢成行，故在港、沪与越南间三处居住，藉理行务。嗣以法国局面暂定，遂于十月十日乘美国飞机取道马尼剌、檀香山及美国返欧。行前曾于九月下旬到沪，得有新加坡邮局通知，云弟寄比之件不能前进，暂存新埠，候有相当机会再寄。想至今吾兄仍未能收到寄件也。弟于十月十一日到纽约，即与宋公晤面。宋以法国局面不佳，嘱弟不必即返，并云巴黎不易进，能进矣定不能容易而出，故以不赴法为上，坚留久住。而弟不断要求返法，故于十二月十四日得其允许成行。是在美国居留实为意外之事，令弟焦急无似。及至到葡京时，即向使馆商讨入巴黎之手续。经驻葡中国使馆奔走，由德国使馆予以介绍函，以便到马德里时，向彼处德馆要求代为请领入巴黎之通行证。弟于十二月廿八日到马德里，即日即向德馆主管人商办此事。德人满口应允，云十日后可得柏林回音。弟在马德里候有一个月之久，亦毫无消息。是次焦急，较在美尤为炙灼，盖在美犹有友人盘桓，而西京言语不通，熟人只有黄介卿之第二女公子，每星期无聊时往访一次，此外除食睡外即为想回巴黎之一事。至今年一月底，弟见返回占领区既无消息，不如先返法国之自由区，尚可与各处得通信息，遂于二月二日到法国利昂。由是时起，即奔走于维希、利昂、马赛之间，而弟之返巴黎事，于三月中得有驻德陈大使与驻葡李公使来电，均云君之返巴黎事德外部不能允准云。至是，弟于返回巴黎一事完全置诸度外，不予思及。好在行中同仁出巴黎到马赛者亟多，家中亦得用明信片通询，是重要各事已无隔阂矣。不过内子病状实系隐忧。内子以弟不能返巴黎，愿来维希会面，弟亟力促成此举。内子得于四月十二日到维希，弟亦于期前由马赛返到维希相候。经年离乱，一旦携手，可谓悲喜交集。甥女赵锡龄亦偕同来。此小女金龄独留巴黎（金龄之事，以后再叙）。弟等在维希相聚一月。此一月中，弟觉内子神经上及身体上所受之激刺与损伤，实难形容，体质削瘦，面色惨白，面容愁闷。至其思想奇僻，言语中常易怒易忘。怒则打人，或自欲寻死。其形有时似疯，其病完全为怕。怕无钱养生，怕饿死，怕被德人拘禁，怕见军，人怕见医生。凡此种种，均为弟所视为万不能有者，而伊认为一定必然之事。初则弟尚与之争辩，终以无理可讲，且知系病态，只得随声附和，善意解释。一月之中，使弟之精神与时间完全注于伊一人身上，又无余力可治他事。此种经验实为痛心。目前计画为，弟与小女同赴美国。弟赴美系为公事，藉以携带小女，使其改换环境，盖一年以来，伊实担负家庭中之重累。内子与甥女锡龄及女仆同返中国。内子因怕德人，因怕在法饿死，故于去美非，愿赴中国。弟等在维希住至五月十一日即同赴马赛，本月廿二日由马赛上船回国。此次所乘之船须绕裴［非］洲，到西贡，若沿途中无变故，二个月后方可到西贡。由西贡再另行换船返沪。弟亲将内子等送至船上后，心始稍安，而精神稍觉宽慰。虽感此行前途棘荆甚多，如英人截留、天气酷热，在在均令人生惧，然无可如何中，此行亦是惟一之办法，诸事仰凭我主而已。内子行后二日，弟接维希使馆一电，言弟之返巴通行证已由银行代为领出，不日寄到维希。弟接此电，赶于今早到维希，一俟通行证到手，即返巴黎。不知巴黎能与尊处直接发通信否。弟目前计画为，等候小女一同去美。小女于本月廿四日考试博士论文。其先本立志考一国家博士，嗣以时局如此艰难、生活如此困苦，弟促其早日离法，故伊改变初衷，草此大学博士论文，将来若得机会，再为国家博士之考试。其论文题目为《诗家王维》，现已考毕，尚未得其报告成绩如何。弟因小女数年来未得受社会上之历练，且所知欧洲文物已为不少，似应加以新大陆之认识，故欲其到美住居半年或一年，将来回国，或作事，或仍从学，均听其便。伊已与徐生宝鼎订婚。徐为赵颂南之外甥，亦系徐文忠公之后裔，在法攻读化学，研究炮药之制造，以继共先人之志。徐生现亦考试化学博士。弟意欲令徐回中国，先立一脚步，嗣小女由美回国后再行结婚。此事尚待到巴黎后商酌。甥女锡龄来法不足二年，即值此战乱，未能专心学业，加以内子多病，锡龄一方担任分理家务，一方服侍其舅母，但其性勤敏，其手灵巧，法文已经［能］说写浅显语文；手工方面能裁缝女衣，织绒制皮，打字英华文均可；英文汉文亦通畅，算术、会计、银行簿记及保险事业，均曾问津。最难得者为勤俭耐劳，娶妇如此，真一贤内助也。伊亦拟于到沪后与......